经看出来他的难堪,于是有人开始善意地朝他起哄了。这哄笑声让他更觉得尴尬,脸更红了。
那女艺伶看出了他的窘迫,有心放过他,又怕别人有样学样,只好呼哨一声,手里的链子一抖,那猢狲伶俐地放下簸箕,两只前爪一搭就朝商成作了个揖。
观众立刻轰然叫声好,不少人还嚷嚷着,叫再来一个。
那猢狲也是个猴精,大概这种场面见多了有经验,也不等女伶的指令动作,就耷头低脑地一连作了两个揖,抬起头却是若无其事地左右张望。它这一连串动作教周围看客大呼过瘾,喊好声嬉闹声笑骂声几乎响作了一片。那女伶忍着笑也不让猴子走,看样子是为着后面收起赏钱来容易些,准备用商成来作个示范。
商成已经窘得有些恼恨了,咬咬牙正要不顾脸面转身离开时,突然有人牵了牵他的褂子,接着就递过两枚铜钱来。
他惊诧地转过头,才发现递钱给他竟然是大丫。
他臊红着脸把两个铜钱都扔到簸箕里,抓了大丫的手领着她挤出了人群,直走到鞋帽铺边的僻静处,才松开手问道:“你怎么来县城了?”
大丫先不回答他的问题,抠着手指头红着脸问他:“你几时回来的?怎么不先回去,抄着手在这里……瞎转悠什么?”
“我去货栈办点事……”
大丫“哦”了一声,就没再说话。她的眼睛不住地朝两边瞄,忽然象是瞧见了什么要紧物事,脸突然变得更红了。
商成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正看见那杂耍戏班子旁边的烟花楼,脑筋略微一转就知道大丫在想什么,气得几乎笑出来——他为了凑买房子的钱都快把自己卖了,哪里还有闲钱去做那些勾当。但是他不可能把自己的操心事和大丫譬说,只教训她说:“你一个女娃,整天脑袋不知道想些什么事!我问你,你怎么在这里的?”
“和她们一起出来的。”大丫红着脸朝旁边指了指。那边还站着四个女的。两个看上去年龄和大丫差不多少,就是十五六七岁上下,头上却都盘着宝髻,插着玉簪别着鹅黄色珠花;另外两个看上去年龄要小一些,不过十二三岁模样,和大丫一样梳着抓髻头,颈项边结着几条辫;四个女子都拿眼睛朝俩人上下打量。
大丫朝她们招招手,那边两个妇人打扮的小女娃只笑着摆摆手。大丫回头说:“是我六伯家的大嫂和柳家的姐姐。”她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阴霾。“我陪她们出来逛街,顺便想买点好布料。”她的脸突然又红了,声音也蓦然低了下去,“好远我就看见你了,本来想喊你的,又怕别人笑话,就跟着你过来了……”说着噗嗤一笑,“那猴子可真好玩,也不知道是怎么教出来的,竟然会学作揖,还学得那么象。”
商成知道规矩,只是朝两个女娃扫一眼略微一点头,又问大丫:“你怎么来城里了?”
“和我娘来的。”
“婶子还在城里?”商成一阵高兴。要是十七婶也在县城的话,那她肯定在大丫的六伯伯家,正好把自己买房子的事情托付给霍六伯。县里的新主簿不买李其的帐,可不能不买霍六的帐——霍六可不是霍士其和李其这样的白身士子,他是保信郎,实实在在的从九品官衔,和屹县主簿平级;最关键的是,霍六不仅有官身,也是衙门里资历最深的书办,同时还是小吏们中说话最有威信的人,主簿不可能顺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