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房一闻一打听,马上就骂骂咧咧或者眉开眼笑——小伙房吃食的分量质量肯定都比外面大伙房要高,可这也是做几十人的饭食,火头军再能干,也不可能让每个当兵的都满意。
大部分驮夫都没急着去撵伙食,而是心疼地把货物先从驮马背上卸下来,再打来水领来草料,先伺候驮马吃喝,那些属于驮夫自家的牲口待遇更高,不少人都偷偷地把草料里最好的部分喂给自己家的马匹。
商成心里并没有存占公家便宜的心思,但是他掰给三岁马的豆饼显然比分给其他驮马的饼子要大得多。等三岁马把草料吃下去,他又装了半口袋的麦麸豆渣,掰了一小块青盐用手掌压碎混在精饲料里,然后把口袋挂在三岁马的脑袋上给它“加餐”。三岁马边吃边满足地喷着响鼻,前蹄还欢快地在地上踢踏了几下……
他拍了拍牲口的脑袋,这才搓掉手上的泥,从搭在麻包上的褡裢里拿出大海碗,朝大伙房走过去。
大伙房门前已经不象刚才那样拥挤了,桶里盆里的吃食也没剩下多少。他根本没打量到底有些什么饭菜,就递给掌勺的边军一个铜钱,然后把碗伸过去等着他给自己盛汤。边兵手一挥,一大勺汤水哗地倾到他碗里,卷起的浪花直扑出碗沿——单论分量倒是绰绰有余,可就是既没一星半点的油水,也看不到几片绿菜叶。好在一枚铜钱肯定不会只有一勺子汤,“师傅”又给他舀了小半勺青菜,在干酱碗里一沾就磕他碗里。他又在最末的一个木盆里抓了两个黑不溜秋的杂粮窝窝,转身回来看三岁马吃喝得怎么样。
从大伙房到驮马聚群的地方只有一二十步路,还没走到地方,他就已经把两个并一起都不比他拳头大多少的窝窝给吞了,顺便灌下小半碗汤——这时他已经从碗沿上方看见三岁马了。这畜生嚼完口袋里的精料,脑袋上还挂着口袋就不安生,不停地挤旁边一匹和它差不多强壮的驮马,还掉过身子朝那匹马尥蹶子……
看三岁马玩耍得起劲,他就没再过去。他拎起自己的褡裢挎肩上,在马群边寻了个没人的地方,也没管地上有灰还是有土或者有别的什么东西,一屁股坐下来,展一条腿蜷一条腿让自己坐得舒服些,伸手从褡裢里摸出筷子,在袖子上来回抹两下,就在汤碗里一通搅——唉,兵站大伙房的干酱也不知道搁了多长时间,硬得简直象是块石头,就算泡在汤里也半天化不开。搅拌半天,他抿了口汤巴咂着嘴试下滋味,嘴角露出丝笑容,这才从褡裢里掏出个又干又硬还黑糊糊的菜团子啃起来。
有人走过来,递给他三个麦饼子。
是柳老柱。
他没接饼子,摇了摇头也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