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石头也被这突然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连嘴里嚼着的馍渣掉了一地都没发觉。他好不容易才让自己醒过点神,却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挤眉毛弄眼睛地蹲在旁边手足无措——难道说和尚失心疯了,还是说他俩叔侄闹出啥大纷争了?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又看看把柳老柱死死地压在地上的商成,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到底该把俩人劝开呢,还是继续假装没事人一样蹲旁边吃喝。他只好抬起眼皮向自己的同伴求助,希望他能帮自己解决眼前这个的匪夷所思的难题。
他同伴的模样比他更难看,脸空蜡黄得就象个死人一样,颤抖的嘴唇也变成了可怕的灰白色,最诡异的是同伴那双小眼睛,如今瞪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到眼眶外了……
看见啥了?赵石头好奇地半扭过身,顺着同伴的眼神望过去——他手里的碗和馍立刻摔在地上。
一个戴翻毛皮帽子穿深褐色皮甲的矮壮男人正从树林里走出来。那男人左手里抓着一把弓,右手持着一枝箭,羽梢搭在弓弦上,弓和箭都斜指向地面,迈着一点都不可笑的罗圈腿,一步一步稳稳地朝前走。又一个突竭茨人走出来,他手里同样抓着弓和箭,弓和箭也同样斜指着大地,也迈着同样稳健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朝前走。然后是第三个突竭茨人;第四个,第五个……
在兵站外的空场地上吃喝休息的驮夫们都看见了这一幕。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尖叫,更没有人逃跑,他们就象庙里的泥胎塑像一样,带着满脸呆滞的神情,眼睁睁地看着突竭茨人一个接一个地从树林里钻出来。连驮马这种通灵性的畜生都似乎察觉到什么,喷着响鼻不安地骚动起来。
从树林里出来的二十多个突竭茨人默不作声地从面无人色两腿战栗的驮夫们中间走过去,从骚动的驮马群中间走过去。他们甚至都没打量驮夫和驮马一眼,似乎这块空地上既没有人也没有马,什么都没有,仅仅是块砍了树刨了草的空地;他们沉默地注视着兵站里的一举一动,安静而坚定地向前移动着。
兵站南碉楼上负责了望和警戒的士兵也发现了敌人。但是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傻呆呆着看着排成松散阵型的突竭茨人缓慢而毫不迟疑地推进。兵站里正在吃晌午的人还没察觉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依旧没什么动静。兵站的栅栏门敞开着,没有放哨的士兵;北面的碉楼上甚至都没有人,空荡荡的碉楼上只有一个悬挂在楼顶横梁上的小铜钟。
直到突竭茨人已经越过场地的大伙房,兵站南碉楼上的士兵才终于从难以置信的震惊中恢复了一些神智。他张大了嘴,手臂已经伸向警钟的绳索;也就在这个时候,走在最前面的几个突竭茨人抬起了胳膊,眨眼之间六七枝箭已经朝他飞过去。
哨兵抓住敲钟绳的手臂突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