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脑海里,它不是真实的……
有时候他也会反驳,但是牵强的理由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服,那个声音甚至不屑于和他争论,只是冷冰冰地重复一遍:
你会死的。
从里许地外的关隘里突然蹿起来一道凄厉的悲鸣。惨叫声仅仅持续了一瞬间,下一个刹那它就象被人用剪刀铰断的布匹一样,下半截杳杳不知踪迹,只剩上半截在夜空中渺渺地回荡。
他的心脏被这半声嘶吼惊得骤然抽搐成一团,脸色顿时变得无比苍白,手不自觉地攥紧了直刀的刀柄,牙齿也禁不住咔咔哒哒地碰撞好几下。
坐在他旁边的孙仲山抬头望他一眼,又把目光转开,过一会才口气平和地问道:“害怕了?”
他努力想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告诉孙仲山,他不害怕。但是他的尝试失败了。他的嘴张开了,喉咙里却只憋出含混不清的“唔唔”声响。
“第一次上战场?”孙仲山用块布擦拭着手里的腰刀问道。他的脸半掩半映在深沉朦胧的夜色里,也看不出是个什么表情;语气既干涩又单调,似乎是在问一桩很平常的事情。看来他对这种事情早已经司空见惯,既不惊讶也不意外。
第一次上战场?不,不是!他当然不是第一次!一年前,他赤手空拳就在屹县杀过两头恶狼,半年前还在渠州格毙两名匪首救过一支商队,并且因此受到过官府的奖赏。他怎么会是第一次上战场呢?不,他这不是害怕,只是因为春寒料峭而他的衣物都湿透了,夜风刮过来忍不住冷得发抖而已。
“……”商成努力了半天,可除了几个没人能听懂的音节之外,他最终也没能让失去控制的声带完整地说出自己想要说的话。他索性不再为自己的懦怯辩解,点头承认了。
孙仲山把腰刀平举到眼前看了看,唆着嘴唇满意地点下头,说道:“你等下跟着我。”说完他就不再理商成,用大拇指的指肚刮着刀刃,眯缝着眼睛仔细体会着指肚上传来的感觉。
“……”商成还是说不出话,只能用力地点下头,表示听见了。在他点头的时候,僵硬的颈骨发出细微但清脆的咯咯摩擦声。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枯燥而低沉的喝令,霎时间坐在他前后左右的几排人都站立起来,他也赶紧提着刀跟着孙仲山站起来。简短急促的号令在林间不断响起,还夹杂着几把刀枪兵器落到地上时发出的沉闷声响。
随着一声号令,前面的官兵排成一条横队,开始向树林外移动。
“跟着我。”孙仲山小声嘱咐商成一句,手一挥,嘴里说声“进”,便带着第二排人开始行动。
说来也煞是奇怪,商成刚才还惊悸得脸无血色两腿战栗,现在孙仲山一声令下,他手里拎提着直刀,就象个看惯了生死的老兵一样,一脸冷漠毫不犹豫就迈出了步子。虽然他的面孔还是苍白得没点血色,嘴唇依旧紧绷得象一条线,可他脚下却没半分的迟疑停顿。他不单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