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石头便把后来的事情都讲述了一回。他和商成是如何遇上如其寨退下来的边军,又如何跟着边军夜袭广平驿,再之后怎么去的北郑,白滩怎么被突竭茨马队击溃……连同后面几处关隘兵寨的一连串厮杀,都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先前见他从头到脚连片油皮都没擦破,分发热水干粮的兵士就只给了他半块硬面饼,如今听他说起过去十多天的经历,过来又递给他一块饼,也不言声,只是在他肩膀上使劲拍了两下。
校尉又问了一些那些关隘兵寨失守的情形。有些事情赵石头和商成约略知道,有些事情他们也只是道听途说,于是就把自己知道的和听说的都竹桶倒豆子般譬说出来,象如其寨就是被一队扮成商队的突竭茨大帐兵诈开的,二谷川是被前后夹攻首尾不能兼顾丢失的,拱阡关则是被围后兵力相差悬殊……
校尉听他们相互帮补着讲完,又把这些话与自己听来的消息对照一回,脸上总算露出一抹笑容,再不象刚才那样冰冷阴沉,问道:“我们现在要去屹县,要进县城。这里离屹县城还有多远?接下来该怎么走?”
商成摇头说不知道。论说起来,他对屹县县城的熟悉还不如几百里外的渠州。去年秋天他随刘记货栈的驮队在渠州前后歇了小十天,每天吃饱了饭没事做,他把渠州城里的大街小巷转了个遍,虽然说不敢说对渠州城了若指掌,可哪里有庙哪里有观哪条街热闹大哪条巷吃喝好,他还是能指个大概方向说个八九不离十。然而屹县县城不一样。他去县城里不是办事就是揽工,办的事情都是急事,揽工更是从早累到晚,哪里有闲工夫在城里乱转悠?如今他除了屹县衙门和霍六的家还有刘记货栈之外,别的地方都说不个子丑寅卯。
商成说不上来,赵石头能说上来。石头就是赵集人,自小没爹没娘,十二岁上便开始在远近各处揽活打零工,除了深山密林里,屹县境内几乎没他不知晓没去过的地方,见校尉问,马上就指出一条沿着燕山山脚直通县城南关大营的路。
校尉一听他的话,登时满脸喜色,马上让人从后院灶房里找来截木炭,赵石头一路说,他就在地图一路勾画,沿途各处村寨河流桥梁都——标上记号,遇见写不上来的字就胡乱涂抹个黑斑点,末了把黄纸一叠,依旧样用油布裹了又裹缠了又缠,包好后招手叫来两个亲兵,让他们把地图贴身藏好,即刻顺原路返回,务必把地图交到后面的大队援军手里。
看那两个兵提着刀掌着火把出了山神庙,朦胧的火光在庙外闪几下就没了踪影,商成和赵石头才知道眼前这队兵竟然是从燕州过来的卫军。
事实上他们眼前这些兵正是从燕州出来去屹县南关大营增援的卫军前锋,只是因为过了端州之后的各处道路都被突竭茨人占了,不得已才走了山道,偏偏他们临时找来的两个向导又先后病倒在半路上,这天凉雨密闹兵祸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