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重重地砸在席榻上,把屋子里几个正在专注地听姬正说话的人都吓吓了一跳。他自己也被惊醒过来,见大家都把目光投到自己身上,嘴角抽搐了一下,对姬正说道:“没事,你继续说。”
这里的人都知道莲娘被突竭茨人掳走的事情,瞧他神情冷峻脸色发青眼底里阴冷一片,就明白是怎么回事。范全欠身说道:“大人放心,夫人是吉人,自有老天爷保佑,如今不过是遭遇些小厄难,肯定不会有大关碍,早晚是要和大人团聚的。大人学过佛,自然知道佛家有云,人生在世须经磨难困苦最后才能大道圆满。如今最要紧的事情是大人要保重身体,安心休养,我和老姬还在盼着大人大好之后,领着我们去草原上风光一回。”说着话对姬正使个眼色,俩人一同站起来。“今天过来就想看看大人,这许多日子,不见校尉的面,我和老姬的心里总是有些不安宁。如今看大人身体大有起色,我们也就放心了。天色也不早了,营盘里还有一堆破事,要不,我和老姬就改天再来探望大人?反正大营离这里近,打个来回也不过个把时辰,什么时候大人想我们了,打发个人来说一声,我们是随叫随到。”
商成摆下手说道:“你们都坐。军营里那些杂事我也知道一些,贰哨队长们就能处理,不用你们找这理由来诓骗我。”他揉着刚刚砸得生疼的右手,既象是感慨又象是攀扯家常,对两个哨长道,“你们不知道,这静卧休养比乡勇操练还他娘的磨人精神——平常连个说话人都没有,天天都得躺在这席榻上数时辰,能把人的头发都熬白。除了看军报,什么新鲜事都看不到也听不到,简直就是个睁眼瞎。偏偏这军报也不知道是哪个混帐书记眷抄的,一笔臭字竟然比我的字还丑,伸胳膊踢腿的,十个字里倒有八个字靠猜!”
听他抱怨,两个哨长对视一眼,一起笑起来。商成的一番话简直是说到他们的心坎上了。他们都是十三四岁便吃粮当兵的人,十几年下来从小兵熬到哨长,军营早就是自己的第二个家,感情也是深厚无比。姬正坐在座位上说道:“大人说的话我是深有感受。那年我骑马摔断了腿,在炕上躺了足足八个月,也把我婆娘足足骂了八个月。两位小姐别笑,这是真事,不信你们问老范。其实我婆娘长得还是不赖,可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几个月里我是越瞧她越不顺心意,越瞧她吧她人越丑,忍不住就骂上了。天天骂,睁开眼就骂,吃了饭碗一丢抹了嘴还骂,一骂就骂了大半年。说起来这事也真他娘的怪,等我腿好了,能走能跑了,婆娘又长回去了,瞧着又顺我心意了……”
他故事还没讲完,几个人已经笑起来,连一直神色郁郁的霍士其也禁不住一个莞尔。可笑纹刚刚爬上他的嘴角便消失了,他还是一付愁苦的模样。面对月儿,面对商成,他怎么笑得出来?柳老柱死在由梁川,他这个作弟弟的人没能耐,连兄长的尸首都没寻回来,月儿头上扎抓髻的白布条就象扎在他胸口上一样;莲娘被突竭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