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察,只是远远地张望了一眼。他们有不少马匹,但是没有打旗号,暂时还不清楚是部族兵还是大帐兵,也不清楚到底是运粮秣的队伍,还是在这一片游弋的游骑。”
“离咱们有多远?”
“东南方向七里地,和我们隔着两座大草甸。”王义把吊在脖子上的布带向肩膀上挪了下位置,轻笑一声说道:“就是因为有这两座草甸子挡着,他们才没发现这土城。”
陈璞环顾四周,几处临时搭起来的土灶台都冒着不浓不淡的炊烟,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马肉的酸气和野菜的苦味。她的目光跟随着袅袅升腾的烟柱移动,直到确认炊烟随渐起的夜风即起即散飘渺无踪,脸色才有些放松。她仰着脸,瞄了一眼渐渐昏暗下来的天色。一轮皎月静静地挂在东边的天穹上,带着清淡的笑容,默默地俯视着大地。点点繁星在深沉的天宇上熠熠闪烁,仿佛是在一块巨大的青石板上缀满了银钉。古老敌楼的身影愈加地深沉,孤寂地凝望着远方……
她收回目光,说道:“多派几拨岗哨,盯住他们。今天晚上队伍就在这里休息。”停了停,她又补充道,“天亮以后,我们根据敌人的动向再来决定我们是去是留。”说完又问冉临德道,“临德将军以为呢?”
冉临德点头说道:“我看可以。过去三天咱们都在运动,人马都困乏了,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这支队伍中的中高级军官大多殁在阿勒古下游那一战里,侥幸脱险的几个也在接下来的十多天里陆陆续续地或战死或失踪,所以他现在就是资格最老的军官,说出来的话自然分量最重。既然他都同意陈璞的意见,其余几个军官当然不会再有什么异议。
陈璞对王义说道:“那王将军就去布置吧。记着提醒大家,天黑后不能举火,让弟兄们把灶火都灭了吧。”
随着她的一声军令,几处灶火片刻间就冒出团团水汽白烟,兵士们捧着陶碗木碗,围着灶台铁锅或蹲或坐,也不管冷热生熟,手抓着油淋淋的带肉骨头埋头只顾啃咬,一个个都吃得连唏溜带嘘气,满手满脸都是腻亮的油脂,兀自甩开腮帮子朝肚子里胡吃海塞。
这边三个小军官也是吃得虎虎有生气。他们都是粗莽厮杀汉,跟着陈璞的日子也不算短,行军打仗吃住都在一起,虽然心里敬她爱她,可血山刀海里滚打出来的情分又不一样,在她面前也不拘谨,吃喝得唏哩哗啦一片声响,陈璞一口野菜还没咽下去,他们已经把碗底的汤汁都喝得涓滴不剩,自己端了碗给子跑回去装了份内吃食,再过来继续。王义和冉临德都是身份的人,举手投足都依着礼仪,闭了唇默默吃喝,半侧身啃骨头,抬胳膊遮面喝汤,绝不肯僭越失仪。陈璞却只吃了几夹野菜,喝了几口热汤,便放下了碗,问冉临德道:“临德将军,你觉得,咱们现在到底是在什么地方?是离燕山近一些,还是离莫干大寨更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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