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石头才算真正落了地,一片如释重负的吁气声中,赵石头恼恨地骂道:“文校尉,我们可是差点被你害死了!你说你除了会丢开粮队去抱粗腿,还能不能不干点好事呢?”
“石头!”孙仲山呵斥了一声,“你说的什么话?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嘴!”
文沐苦笑一下,也不替自己辩解,走到商成身边坐下来,问道:“伤口利索点没有?”
商成在裹着生步的胸口按了按,笑道:“小伤,没事的,再歇两天就该差不多了。大将军和冉将军的伤怎么样了,知道不?”那天他去救断后的孙仲山他们,结果自己也陷进了突竭茨兵的包围,要不是陈璞带着人拼死相救,他们这些人多半已经战死了。也就是为了援救他们,又死了几十个兵士,连陈璞自己也挨了一刀中了三箭。
文沐摇摇头:“不清楚。”
商成惊讶地问道:“你没和大将军他们在一起?”他看文沐气色红润,青袍鞋帽也穿戴得整整齐齐,还以为他没象自己这样被关进休养营等着接受讯问勘察哩。
文沐笑道:“我也是昨天才‘放’出来的。左路军大败,跑回来的军官都要先接受知兵司的验察。你知道,出事的当晚我才到的左路军大营,后来的事情又一路都有佐证,几个人的笔录相互一对照,自然就没事了。”说着压低了声音,“冉将军就麻烦。他是左路军军务参赞,不少事情都是参与过谋划决策的,如今已经被拘禁了。”
商成一怔,马上皱起眉头问道:“他不会有事吧?”虽然他觉得冉临德作为一个军务参赞并不是那么称职,但是他还是对这个人很有些好感。
文沐摇头说道:“不好说。他是单独拘禁的,我也没见过他,只听说他写的两份左路军战事检查都被行营驳斥了。”
商成巴咂一下干裂的嘴唇,朝放水罐的角落望了一眼,又把目光转到正在找包坎讨要金镯子的石头身上,轻声说道:“石头说话莽撞,你可别朝心里去。回头我替你教训他。”
“怎么会?我又不是个小气人。再说那事确实是我做得不对……”文沐低垂着目光说道。说起当初在阿勒古河畔他私自丢下后队不管的事情,他的心头就涌起一股悔恨。他当时真不该那样做啊!虽然粮队没事,可他毕竟辜负了商成的信任,还罔顾了商成的军令,就为了去巴结……唉!直到现在,他都还能从赵石头钱老三他们的眼神里看到猜疑,从他们的言谈里感觉到疏远,就算是和他很谈得来的孙仲山,对他的态度也是恭谦多于亲近。就象眼下,他特地来给他们报喜,本来也有个趁机会弥合裂痕的心思,可这些人看见他,就宁可把满心的喜悦压在心底,也不愿意过来给商成贺喜,他们这样做其实也是告诉自己,他们不想和自己一起分享这桩喜事……他眯缝着眼睛盯着脚边的青草,想对商成说句诚恳致歉的话,可无论他怎么努力,却总是张不开嘴,最后只好长长地叹了口气。
商成瞥他一眼,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