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随着陆府管事挑扬声气的吟唱,陆寄已经从正堂里快步迎出来,下了台阶立在青石径边先恭恭敬敬地躬身行晚辈礼:“寄——恭迎孟敞公。”
陶启已经是六十多岁的老人,眉毛胡须还有儒生帽下鬓角都是白的多黑的少,精神倒还矍铄,疾走两步虚扶住陆寄的胳膊,呵呵笑道:“老夫人寿辰,我焉敢托病不至?说不得,礼是没有的,酒水却要讨几杯喝。伯符不会怪我恃老不尊吧?”
陆寄就势搀扶住陶启,说道:“孟敞公光临鄙舍,那是陆家阖府之幸,寄焉敢无礼?”他对陶启是极为敬重的。这不仅因为陶启是燕山首府,更因为陶启是燕山的文人领袖,而且这人还是天下知名的书法大家,无论是学识还是品德,在士子清流中都有极高声誉。他搀着陶启上台阶,笑道,“莫说孟敞公只是讨几杯酒水喝,就是想多吃几块肉,寄也不敢不敬。”陶启哈哈一笑,稍停了脚步等后面的儿子跟上来,指着儿子手里捧着一卷字画说道,“我要真是空手而来,怕是伯符嘴上不说,心头却要怨我为老不尊了。这是我特意为老夫人寿诞写的一幅字,笔画粗陋形匿神销,还望老夫人和伯符莫要嫌弃。”
陆寄摇头微笑说道:“要是孟敞公的字都不好,天下怕是没几个人的字能看了。”朝陆家大公子点个头,接了字卷,再谦和地说了两句客套话,招手叫来正在待客的一位本家子侄,交字卷给他,叮嘱道:“这是孟敞先生的手笔,你速速送去后宅请老夫人观瞻。”
“还是等宴席罢了再送去吧。要是污了老夫人的眼,只怕伯符当场就要拂袖送客了。”
陆寄哈哈一笑,也不搭话,扶着陶启进正堂坐了首位,等丫鬟上了香茶,陪着说了几句话。今天是他陆家的大日子,来的客人多,他这个主人也不能久坐陪话,几句闲言说过,觑了个话缝,站起来道一声告罪就预备出去见别的客人。陶启却虚抬了手臂很隐蔽地朝他招了招手,等陆寄微微躬身,以极低的声音飞快地问道:“陈督帅来没有?”
陆寄顿了一下才缓缓摇头说道:“督帅没有来。”说着他挑着眼帘悄悄地凝视了老知府一眼。这种情况,陈璞怎么可能来?她虽然是假职提督,可她另有一重身份是长沙公主——她若是过府贺寿,那她见了寿星的面,是她给自己的娘亲行礼,还得自己的娘亲给她行礼?谁给谁行礼都与体制礼仪不合。
陶启再问道:“陈督帅几时回上京?”
“还不知道。不过,我想大概要等到正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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