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正如燕督所说,吐蕃屯聚重兵又两不相帮,咱们该怎么办?”
商成飞快地望了张朴一眼,又瞥了汤行一眼,旋即又把目光挪开。张相国这话问得很没水平。更奇怪的是,汤老相国好象就是带过兵也打过仗的人,怎么也不出来为他指正?吐蕃要是真把大量军队摆在边境上,那么无论是大赵还是南诏,谁心里都会有顾虑,也就根本不可能大打出手。即便朝廷下决心要对南诏用兵,设立嘉州行营统一号令西南,也必须在雅州一线保留相当数量的兵力以应付突发事件。依张朴刚才的说法,吐蕃东蛮六部的主力已经集结,那大赵单是为了防备他们,就至少需要在雅州黎州和茂州布置十个旅预作警戒,这样一来,那对南诏作战的总兵力又会达到多少?另外,这一仗不比燕山提出的草原方案,嘉州也不是燕山,西南作战的所有的准备事项都需要临时展开,别的不说,仅仅是征发民和调集粮草辎重两样,就会让朝廷和地方焦头烂额,一年半载里难得有个眉目。此外,西南多山,车马运输不便,粮道也不通畅,对南诏用兵之前,还得先绥靖地方,不然前方战事一起,后方僚人趁机发难掐断粮道,那这一仗根本就没法打了……
商成说的也正是两位宰相所顾虑的。
老相国汤行蹙着眉头,似乎是在思虑着什么,良久才喟然一声叹息幽幽说道:“燕督说的不错。对南诏国用兵一事,朝廷前后已经密议过三次,三次都是在如何处置当地僚人的事情上争持不下而没有结果。僚人——这正是西南问题的根本症结所在。”
商成挺直着腰板,双手扶膝端坐在座椅里安静聆听汤行的言语。他敏感地觉察到,老相国虽然是在说朝廷忧虑僚人给朝廷添乱,可不温不火的言辞中又透着一层别样含义,尤其是最后一句“僚人才是西南的根本症结”,更是让他不得不深思:难道左相汤行并不支持对南诏作战,也不反对从根本上解决僚人的问题?
张朴也似乎是不经意地瞄了汤行一眼。天子今天要见商成,他们也是一早才得到的消息。依朝廷制度,燕山假职提督第一次面圣,他和汤行两位正相必然要在场作陪以备顾问,所以早朝之前他们就把手头的要紧公务作了安排布置,就等着和商成一同面君。可天子散了早朝不仅没有马上召见商成,反而先召萧坚来见,这实际上就是在故意冷落商成。如今又让他们俩出面代为征询抚慰,澹渺阁偏殿里那位人君的心里到底是个什么主张,张朴也能琢磨出七八分——不为其它,只是磨砺商成的心志耐性而已。既然天子起了这份心,显然对这位将军很是看重,他和汤行也就做个顺水人情,左右执宰阶前亲迎把臂谈笑,纵是王公亲贵也难得的礼遇。本来哩,这应该是一场气氛很融洽的会面——话题是年青将军擅长的军事战阵,谈论的又是燕督呆过多年的嘉州,商成既熟知当地的风俗地理,又是雄心勃勃意气风发的年岁,自己把话题朝战事上一引,他自然就会踊跃请战。可谁知道军功起家的商成竟然如此老成,几番话就几乎把他的一番心血驳得体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