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写封信去打个招呼,免得到时说我们做事情不厚道。”商成一笑。他坐到大案后,端起早就凉了的苦茶呷了两口。“明天我就不去送几位京官了。老郭去送的时候替我道个歉,就说我宿醉不醒,又不小心染了风寒,实在不能相送了。我打算明天出发,秘密去一趟上京,亲自和兵部和宰相公廨说明这个方略,让兵部去和他们两个卫镇再细说其中的道理。”
郭表说:“麦收在即,大战也不远,燕山军务政务繁重,事情千头万绪,你去不得。我是大司马,我去。”
“你更不能去。”商成笑道,“去了就回不来了。”至于为什么回不来,他便没有说。朝廷已经点了萧坚的将,郭表回到京城,作为萧系将领的重要成员,多半就要被派去做南征副帅,想再回燕山几乎没有可能。而且西南就是个大泥潭,掉进去之后几时能够爬上来,他都说不好……其实南征的事情告诉郭表也无所谓。郭表和他的勋衔一样,职务也相差不离,更是鄱阳侯女婿,象南征这种大事虽然对外保密,郭表却一定能够很快地知晓。他不能说是因为张绍和文沐在场。他们俩的级别还不够知闻这种事情。
既然商成断然反对,郭表便不好再说什么。张绍知道自己的资历战功以及职务都没可能在宰相公廨里说话,也就没出声。
“事情就先这样定下。我去上京,最慢二十天内赶回来。这二十天中,军事上的事通由张绍居中调度,具体的布置和筹措你们商量着办。”商成望着张绍和郭表说道。他知道张绍和郭表不对付的事情,谁对谁对他不好评价,可关键时刻再闹别扭,那就别怪他就事论事行军法。“另外,老文,你要是能把手头上的事交给别人,就去北郑见一下孙仲山,把这个决议告诉他,让他先有个准备。孙奂那里,就老郭去说吧。还有枋州,西门胜那里也得辛苦你。”商成思量着说道,“还有战事展开之后的指挥问题:西门胜继续在枋州,老张你还是在燕州坐镇,老郭带中路军出留镇,我去燕东,指挥白澜河谷之战。”
这话一说,张绍和文沐都是大惊失色。不管是谁打下黑水城,都是名彪青史的大功劳,这样大的功劳,怎么商瞎子说让就让?郭表更是坐不住了,一张圆脸膛胀得通红,额头上青筋都蹦起,跳将起来说:“这,这……这不能行!大将军,还是您带中路大军,我去打白澜河谷!”
“你不成。”商成再摇了摇头,很诚恳地说,“你不是东庐谷王的对手。燕东这一仗必须打得恰到好处。既要吞掉东庐谷王留下的诱饵,又要在敌人合围之前跳出圈子,还不能使对手疑心,再勾引突竭茨人深入到北郑——这一路变数最多,稍有不慎又是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无论让谁去我都不能放心,只好亲自走一遭了。”
他话都说到这种程度,别人还能说什么?再说商成的担忧也是事实。相处这么长时间,大家也都知道,不管是论军事还是论谋划,或者说瞬息变化临机决断,郭表哪一样都不及商成。白澜河谷一战又是整个战役的画龙点睛之笔,重中又重,郭表确实担当不下来;孙仲山孙奂等人就更是不成。只能让商成亲自去指挥。
……等众人把诸般事都商议妥当,更鼓都敲了四回。
商成离开提督府,又去了趟陆寄家,把陆寄叫醒交代了自己去上京的事,又仔细商讨一番政务和征伕、运送、治安等杂事,回到家已经是五更寅时初刻。
他没有什么睡意,就带着两个值班的*官整理积留下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