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别的不谈,只是坡上坡下的那些城寨营盘,座座都是凯歌不起鼓声不鸣战马不喑,死气沉沉的,远没有春天里的昂然气度。莫干寨南门墙头上树着的几面军旗,也是无精打采,被雨淋湿的旗角不时被风撩起,又湿嗒嗒地垂下去。墙头墙下还有十几个值日的军官兵士,虽然个个都努力把腰板挺得笔直,但脸上却没有几分生气,神情呆板得就像是雾结成的早霜。就连他们的眼神,也和这寒冷萧瑟的天气一样呆滞。
眼下,那队南边过来的骑兵已经穿过草坡下的两座小营盘,直奔掩盖不住败相的寨门。把守寨门的兵士大概已经验过尖兵带来的关防,远远地就已经列队敬礼,骑队中为首的绯袍将军横臂还礼,战马却却没有停留,马蹄声碎响中几十骑一拥而入,堪堪到了道路尽头的一座院落前,才收束住马匹。
绯袍将领滚鞍下马,随手把马鞭子和溅满泥浆的战袍都甩给亲兵,一个青袍校尉急步迎上来禀报:“文将军,我们司马已经等你很久了。”
这个被称为文将军的人就是文沐。他大约三十六七岁,中等偏上身材,修长秀气的眉毛下是一双深邃的丹凤眼,再加上略见苍白的清癯面容,神情中流露出来的深沉忧郁,都让他看上去不像个将军而更像是个读书进考的仕子。他问校尉道:“中军的孙奂将军和邵川将军到了没有?”
带路的校尉恭谨地回答:“禀将军,孙邵二位将军已经到了。我们左军的齐将军也在了。”
文沐的脸上没动声色,目光却不自禁地凝滞了一下,却是一闪即逝,点了下头就不再说话。他已经看见校尉说的左军齐将军,就是燕山左军的司马督尉齐威,正站在堂屋门口朝他微笑拱手。
这是员老将,军中的资历不比萧坚杨度差,东元六年就已经做到河熙二州刺史,其升迁之快,与萧坚相比或许少有不如,可比杨度却要强似几分。这人不仅资历老,还善于练兵,东元元年、东元三年和四年,他带的兵在澧源大营的大演武中都是名列三甲,东元四年更是一举拔得头筹,是个连当今圣上都夸赞过的人物。不单如此,他的战绩更是不俗,东元十四年大赵与吐蕃在河州一线起纷争,他在河州以百二十骑大破吐蕃兵六千。齐威有此等功勋,就是称赞一句“威震西北”也不为过分。然而,就是这样一位将军,在东元十四年的河州大战结束之后,他便被平调去孟州任刺史,不久又调到蔡州任刺史,再以后就在河东马场当了个副指挥使……如今,只要说起这段经历,齐威从来都对上柱国、安国公、陇西提督严固没有半分好辞色,逢人就讲严固这个人心胸狭窄,见人就说严固这家伙疾贤妒能!
事实也的确如此,齐威之所以多年不得升迁,职务还略有下降,这其中大部分都是严固的“功劳”。
但齐威又是不是真的如同他自己所说的那样,纯粹是被严固所害才招致今日的结果?
以前齐威不在燕山卫军中任职,他的事也鲜有人提及,即便是偶尔有说道,也只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