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度和商成还没有走出内皇城,就被招回宰相公廨参加军事会议。郭表破了穷山的突竭茨祖庭,使渤海燕山两卫镇与突竭茨左翼的对峙局面产生了新的变化。朝廷必须对这种新的局面可能的发展趋势作出迅速而准确的判断,进而对两个卫镇的军事部署进行新的调整。
走在后头的杨度掉头就朝宰相公廨走。
商成没急忙回头。他先找了个开着mén的衙mén进去要了点热水洗把脸。那衙mén里的值班官吏先是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哈着嘴说不出话:这鬼脸膛的家伙脸上全是血污,身上酒气冲天,常服战袍也被菜肴大酱汤汁这些luàn七八糟的东西糊得东一块西一块,几乎辨认不出来本来颜sè一一就凭这付模样,怎么进的皇城?但他们谁都不敢luàn吭声。这般模样也敢在皇城里luàn闯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大有来头!
商成洗了脸,又换上一付新眼罩,这才赶去宰相公廨。至于腌臜的战袍就没办法了,只能把脏东西抖搂一下先凑合着穿。
一路走过去,遇见的人不是为之侧目就是对他指指点点。看来,就是这么一会子工夫,他在紫宸殿与杨度当着东元帝的面大打出手的事情已经传开了。
他走进宰相公廨的正堂时,真芗的发言正接近尾声:
“……综上所述,我以为,突竭茨左翼在未来的两三年内首要的事情不是报复,而是针对那些动摇的部族。在他们的内部没有彻底稳定之前,东庐谷王不会挑起新的战事。”
真芗说完,正堂上便陷入长时间的安静,人们都在认真思考他的发言;至少是作出一付认真思考的模样。这是对真芗的一种尊重。这个兵部左shì郎是前段时间唯一站出来公开反对诸序就任燕山提督的人,并为此承受了不少人的指责,朝廷当初派他去枋州见商成,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惩罚。今天他终于扬眉吐气了!郭表回归的消息证明了他当时的远见与正确,而他又很大度地没有用自己的正确去指责别人的错误,因此他现在说的话就格外有分量。
商成在屋角找了把空椅子坐下来。其实他进mén就看见谷实的旁边摆着一把空座椅,显然就是他的座位。但谷实在紫宸殿上“拉偏手”,让他在杨度手底下吃了大亏,他怎么可能再同谷实坐到一起?所以他对那个属于他的座位视而不见,也对谷实的招呼毫不理会。
在堂上跑进跑出端茶倒水的书办很有眼sè,立刻就出mén去找了件为宰相们预备的大裘,让他暂时先换上,并递给他一份渤海卫的捷报抄件。这样一来,那些原本没有留意到他进来的人也看见他了。不少人的脸sè还是很严肃,但看到他的潦倒模样,眼睛里却都不由得流lù出一丝笑意。这些都是从无数的大风大làng中闯dàng过来的jing能人,因此一眼就能看出杨度和商成刚才的打生打死其实不过是合演的一出“戏”。
会议的主持人当然是右相张朴。他坐在正堂的首座,商成进mén的时候他就看见了这个年青的上柱国。但他并没有招呼商成到早就预备下的空座坐下,而只是用眼神与他打了个招呼。这一方面是因为当时真芗正在发言,他不能出言打断;另一方面,他也是在用这种方式来告诉正堂上所有参加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