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悬着的石头落了地,他高兴得都没顾上琢磨霍士其的话。他给两个人的盏里都续上热茶汤,捧着茶沾笑呵呵地说:“那我心里就彻底踏实了。一一她什么时候能到啊?”话一出口,他自己都觉得问得实在是太急切了,就连忙解释说,“我在应县的封国有五百多封户和差不多两万亩土地,还有几架山和十几座村子镇子的,一直都还没找人去看过,就是想着等她来了帮我出个主意拿个决定。您也知道,我做点别的还能马马乎乎地对付,可这些事就实在是手生得不行!”
霍士其大有深意地瞥他一眼,低下头喝了口水,说:“走之前月儿和我说过,等过了初五,她们收拾好东西就随仲山的队伍一块进京。”
商成有点摸不着头脑。收拾东西他能理解,破家都值万贯,何况那还是前任燕山提督现职上柱国的家哩。可月儿搬个家都要随孙仲山的队伍一路来京城,这是什么说法呢?
“东西太多了。”
商成笑起来。他还以为霍士其是在说月儿舍不得家里那些破盆子烂碗,就摇头说:“那些不值钱的东西值当什么?要么不要要么送人就是。这里是中原上京,天下第一大城,什么东西没有?”
“倒不是这些。”霍士其说,“仲山和孙奂他们在草原上划拉到不少破烂,回来就东家西家地分送。你不在家,乱七八糟的就都交与了月儿。大约有三十多车。”他低着头又喝水,让商成自己去体会那三十多辆马车都拉了些什么“破烂”。停了一下,又说,“再者,你府里也是几十近百口人。虽然有些人恋家思乡不情愿跟着南来,可也有一半多的人要过来。这些人还有他们的家什物事也要马拉车送。这又是二三十辆。统算下来,搬个家连人带财货就要七八十的马车。还有我家里的,又是三四十辆……”
“您也要搬来京里?”商成诧异地问道,“那您这回进京不是,不是……”
霍士其把茶盏放到案上,一笑说道:“是的,我这趟进京不是出公务,是来替自己奔走前程的。”他停下了话,脸上的笑容渐渐地隐去,良久摇着叹了口气,说,“诸序这个人……怎么说哩,总之比你可是差远了!”
“怎么回事?”商成急忙问他。
“还能是怎么回事?诸大将军上任,头一把火就烧到我头上了……”霍士其苦笑着说。
十一月下旬,诸序随犒赏燕山卫军的礼部到任。当时,为了迎接朝廷的嘉功奖勋,张绍、孙仲山、孙奂和西门胜等一大群有功将士都聚在燕州,听说提督换成了诸序,登时就激起轩然大波。好多人都在质问,假督郭表陷落,可商督还在,朝廷凭什么不教商督回来而另派旁人来坐镇燕山?就算商督有病不能操劳,那也该派个与商督本事相当的人物;姓诸的是个什么东西,敢与商督相提并论?个好在稳重的张绍和西门胜能识大体,尽全力地抚慰劝说,最后总算让诸序勉强坐上提督座,这才没使礼部和朝廷把颜面丢尽。不仅武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