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阳慢慢地爬到天穹的正当中,远处的钟鼓楼上敲响了午时正刻的铜钟。泡!*几小群寒鸦被悠扬的钟声惊动得飞起来。它们扑扇着翅膀,呱呱地啼鸣着,很快就聚成一大群,围着钟鼓楼一圈一圈地盘旋。直到钟声平息了许久才渐次分开,寻着各自的窝巢落下去。最后,天空中就剩下一只寒鸦还在孤独地飞翔。也许,它的巢被顽皮的孩童掀翻了,又或许,它找不到自己的家,更或许,有什么事使它很悲伤;总之,到最后它也没落下地,而是悲哀地鸣叫着飞向了远方,变成蔚蓝色天空的一个小黑点……
霍士其坐在后院池塘边小土包上的草亭里,仰起脸,一直注视着这只孤独的飞鸟。当远去的寒鸦彻底融进蓝色天幕里的时候,他还下意识地从亭里走出去,试图继续追寻它的身影。
他没能成功。他的步伐再快也追赶不上它。即便他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它,哪怕天空中没有一丝的云彩,可他还是无法分辨出寒鸦到底飞去了哪个方向。
他呆呆地站在用池塘里的土垒起来的土坡上,凝视着寒鸦飞走的方向,久久都没有移动脚步。
现在是正午时分,后院里只有他一个人,安静得似乎能让他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没有风,他也不觉得寒冷;阳光同样不能使人觉得温暖。坡下池塘里的水大约在进冬后就已经放掉了,眼下只在池底结着薄薄的一层冰,在阳光下闪耀着五彩斑驳的光芒。冰面上是被风刮进池塘的枯枝败叶,再被回绕的寒风搅得东一簇西一团,堆得到处都是。
他忽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拖着疲塌的两条腿又走回了草亭。他在亭子里的石鼓凳上坐下来,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继续想自己的心事。或许,说他是在继续发呆,可能要更加确切一些吧一一他到现在都还没有从昨晚与商成的通宵谈话里清醒过来。他脑子都还盘旋着卫鞅和吴起的变法,都还停留在王莽失败的故事上,都还在不停地闪烁着那些他听都没有听说过的新辞:阶级、阶层、团结、打击、统治基础、社会结构、社会组织、社会震荡、历史进程、历史阶段、奴隶社会、封建社会、皇权、相权……
这些历史人物历史故事还有莫名其妙的新辞,在他的脑海里忽来倏去交替隐现,使他的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就梳理不出一个清晰的头绪。商成告诉他的很多东西,他都记不上来了;那些闻所未闻的新辞之间到底是什么联系,他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