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解这个麻缠事情,只能空泛地安慰他们说,宰相公廨应该不会看着他们两个衙门陷入窘境而不管不问。他觉得,张朴怎么都不可能放过这个可能的财政增长点一一但他没有把这个考虑告诉常秀他们。常秀他们也是一个劲地长嘘短叹,谁都拿不出个可使的法子。就这样几个人不停地喝茶叹气叹气喝茶,末了商成招待他们在家里吃了夜饭,然后才把客人们送走。
他才回到自己住的小庭院,霍士其就过来了。他今天去游览了杨柳大堤,又去看了“槐抱李”和甘露寺,回来时商成正陪客人们吃饭,就没过来打搅。
他问商成:“我刚才看见和常文实一起的人,恍惚就是盼儿的爹。”
“就是他。”商成说。
“他怎么来了?”
“说起来一言难尽……”商成叹了口气。
见商成没有要说的意思,霍士其也就不打问。他说:“杨公度也是时运不济啊……”
商成沉默了一下,笑着说:“我看常文实好象挺欣赏他,以后还是应该有机会施展拳脚。”
过了一会,霍士其又叹气说道:“盼儿是个苦命的闺女。”
商成不言语了。是啊,盼儿妹子的命确实苦。她在官上已经勾销户籍,再也不是上京平原府杨衡家的盼儿了,只是燕州的杨盼儿。就算这回进了京城,她和父母奶奶兄弟也不能正大光明地相见相认。即便是见面,她也不能声张,更不能说自己是杨家的女儿,不然的话,那些怜悯她的人也只好照章程律法办事……
他的思绪没在盼儿的事情上停留多久,很快就转移到别的方面,连霍士其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注意。他现在还在思索着工部和太史局的事。他觉得,仅仅是试烧玻璃就引来各路神仙与几十万缗的铜钱,这件事情的背后肯定有着他还没意识到的某些东西。
他低着头,甩着两条胳膊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试图探寻出堆起来象座小山一般的铜钱背后究竟蕴藏着什么样的深刻含义。
很显然,这几十万缗铜钱与薛寻手里的那七百缗一样,都是活钱。这就是说,它们的主人没有用它们来购置土地,而是囤在家里,或者拿出去进行放利或者借贷一一高利贷也是民间借贷的一种形式。这还仅仅是一部分官员与宗室手里掌握的活钱。要是把视线放大到整个官僚体系,放大整个京城,甚至放大到整个社会,这样的活钱的规模就非常可观了。毫无疑问,这是大赵贯彻“休养生息”国策所取得的丰硕成绩。但这些钱也带来了隐患。不,他并不是说家里有活钱的薛寻真芗他们在道德品质上有问题,恰恰相反,这些都是有相当操守的清廉官员,不然的话,薛寻堂堂的吏部左侍郎,为官多年,手里怎么可能才仅仅积攒下七百缗?就是逼着工部把股份让出来的那些宗室王爵,也没有仗势欺人,而是用白字黑字的形式表示愿意掏钱换股份;虽然他们也在股份的市价上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