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真芗。当初知道真芗拒绝与太史局联手试烧玻璃的人不少,他自己也把这事当作笑话到处去说,结果眼看着到手的大便宜被工部横插一脚拣走,兵部上下立刻怨声载道。上司埋怨下属抱怨外加朋友笑话,闹得真芗里外不是人。现在听商成揭他的“伤疤”,当时就黑起脸,冷笑一声说道:“我看工部也搞不成这什么玻璃!”
“那可难说。”商成笑着说道。既然真芗当初拒绝他的“一片好心”,还对他冷嘲热讽,那真芗现在“落难”了,他肯定要“落井下石”的。“烧玻璃其实很简单。只要尽量把沙子里乱七八糟的杂质去掉,再掺点纯碱,烧起来轻松得很。”他干脆把一遍遍做实验寻找最佳配方比例的过程通通省略过去,就为了打击真芗。真芗的情绪越是低落,他就越高兴一一谁教你这家伙没眼光哩?
真芗现在是听见玻璃两个字就头疼,索性就不理会他,掉过头去找段四说话。他问段四说:“段将军,在京城里还呆得习惯不?”
这显然是没话找话了。可兵部左侍郎当面询问,段四还不能不作答。段四只好说:“还好。”
“中原景象与燕山不同,段将军若是不当值,就该到处走一走看一看,好好地见识一番。”
“职下记得了。”段四挤出点笑容说,“这个,我去看看马匹喂过料没有。一一真大人,您和我家大将军先慢慢聊着。”说着话,他就站起来行礼走人。还没走出两步,就听北边传来一阵马蹄踏地的声音,疾风骤雨般卷地而来。抬头定睛细看,挑着高高大纛的两支马队一前一后,恍若草原的白毛风一样呼啸追赶蜂拥而至;沿路的行人商旅纷纷躲避。不须问,这就是陇西提督严固和定晋提督临孝来了。
真芗站起来,正一正冠帽振了振衣袍,领着五六个兵部官员走出官亭在道边相候。后面两座亭里来迎接的将领也呼啦啦地涌出来,远远地就开始踮起脚来摇手,亲热地招呼大声地呼喊。眨眼间当先的马队就到了近前,大纛一驻八幅开道旗向两边一分,一员赤袍上将羁着马匹向前几步,在马背上就朝真芗拱手:“有劳真大人远迎了!”真芗还礼,正容说道:“严上柱为我大赵戍边,辛苦了!”旁边的官员立刻捧过一个铺着赤锦的条盘,上面放着三个青濛濛的瓷盏,由真芗一盏盏地逐次奉与严固。随后又是临孝,也是依次这般应答奉馔……
这种边镇大将进京朝廷大员相迎的景象,别说是在亭廊上歇脚的行人商旅是头一回见闻,就是跟着上官锐他们这些京师将领的护卫亲兵也没没过,全都站在廊下亭外哈着嘴呆望。段四和李奉这些燕山来的土豹子就更不必说了,自打两支马队赶到,眼珠子就没转过,生怕错过一个细节。半晌,段四才回过神,嘴里啧啧赞叹着小声问道:“我说,您也是上柱国,也是为国戍边的大将,怎么就没这样的,这样的……这样的礼遇呢?”
商成坐在鼓凳上哈哈一笑,说:“等你做到上柱国,多半就能想通透其中的道理了。”他前两回进京都是掐着日程赶路,根本就没在京畿外围停留,打前站的兵前脚才刚刚通报兵部自己的行程,后脚他已经进城,兵部就是想搞点欢迎仪式也没时间预备。再说,严固和临孝的护卫亲兵规模都是在百数十人上下,而他却只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