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晌午,石头又和他和尚大哥拉了一阵闲话,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就站起来告辞。%%()
商成说:“再多坐一会。我们俩也难得见一回面,今天你不忙回去,咱们拉拉话。”他还有许多话要和石头说。
“不咧。我在中军那里只请到半天的假,现在都快到申时了,我得回去。你知道,中军行军法可是只看禁令不认理由的。”石头说。这当然是他的托辞。这趟燕山卫进京的人多,象仲山、邵川还有郑七钱老三他们这些卫军里的高级将领,除了必定要来登门拜谒之外,肯定有一些军务上的事情要向商成汇报请教;说不定他们随身便带着张绍西门胜他们的书信。不管是仲山他们要与商成谈论军务还是说点别的,他都没资格知闻,更没资格参与;他必须回避。即便他今天过来,也是掐准了别人昨天都是一场大醉,一早很难爬得起来,这才在军中请了假跑来找商成。他笑了笑,又说,“反正是我们能在京城里驻扎十天,等过了这三五天,我再过来。”
商成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前头霍士其带来的书信上,陆寄张绍他们个个都在诉苦,说诸序在燕山弄得天怒人怨;这回仲山他们进京,肯定也要和他说诸序的是是非非;另外也一定要和他谈论草原的事。他便不再挽留石头,说:“那好,回头空闲下来你记着过来。”又说:“你等一下,我让人送点钱过来。”
“不用。”石头连忙拦住他,说:“我有钱。在突竭茨祖庭时,我捞了几样战利品,回来以后又受了朝廷几十千的犒赏,通算下来差不多能有两三百千。我一个单身汉,吃穿用度都走军中供给,这么些钱足够花销好几年了。”
既然石头说暂时不差钱,商成也就不坚持。他想,不管怎么说,石头走之前一定会再过来一趟,那时再把钱给他也是一样。
他一直把石头送到仪门外。在仪门外,他还拉着石头的手说了好多话。直到石头爬上战马时,他还再三叮嘱,记得空闲下来一定要再过来一趟。
都已经走到街角尽头了,石头转过头去看时,商成还站在仪门外朝他挥手。他的鼻子猛地一酸,泪水立刻就很不争气流淌出来。
他也朝商成挥了挥手,顺手抹掉脸上的鼻涕眼泪,然后扯着辔头让马拐了个弯,不再走来时的路。他已经影影绰绰地瞧见这条道的远处有几个人骑着马过来;虽然离得远看不清楚来人的模样,但凭着感觉,他知道那是仲山和邵川他们。他不情愿教他们瞧见自己没出息哭鼻子的丢丑模样,就胡乱循着一条大街直走下去。
不过,他从来就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所以并没有走出多远,刚才的那一点忧伤心绪就被他丢到了九天云霄以外。
他坐在马背上,松松垮垮地挽着缰绳,也不管顾战马走道的方向,只是瞪着一双明亮的大花眼睛东盯西看。
现在,惊蛰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旬,正是历书上说的“獭祭鱼鸿雁来”的草木萌动时节。街衢两旁的行道树都披上了绿,墙根垣脚也东一簇西一绺地到处趴着青草窝。透过住家人户的低矮墙垣,能看见院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