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商成有点莫名其妙。去年初,郭表带领一群青年将校到燕山学兵,真正的目的其实是随时准备在情势危难时接替他这个假职提督,这事他怎么可能不清楚?从接到兵部的公文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郭表是另有目的。燕山上下,揣摩出这件事的人不少,后来张绍他们也没少为此而给郭表“穿小鞋”。可这事这事早就过去了,郭表怎么忽然又自揭伤疤呢?
看商成点头表示肯定,郭表又说:“我只是揣着一份兵部的公文去燕山,从头到尾也没以之示人,更没因为手里有倚仗就跳出来指手画脚。便是这样,张继先和西门克之还几次三番地教我落颜面。就以我为例,凭诸序现今的所作所为,他在燕山能长久?”
这个事情商成倒是没仔细想过。他思忖了一下,摇了摇头。诸三盏现在已经把燕山文武全都得罪光了,想长久基本没有可能,估计不出半年一载,朝廷就得把他调走。诸序堂堂的上柱国,尚且不能号令不住那群踢腿骡子,估计别的柱国也没人敢轻易接手。自己在京“养病”走不了,郭表又马上要去陇西,孙仲山的资历能力勋衔没一样能教人信服,想来新的燕山提督不是张绍就是西门胜……他忽然惊讶地发现,如果事情果真如他所设想的那样,张绍或者西门胜出任了燕山提督,再加郭表在陇西,孙复在嘉州,京城里还有个敢和杨烈火干架的上柱国,原本是子虚乌有的燕山系,眨眼之间就变成一个足以与萧杨分庭对抗的庞然大物!
他越思量便越是觉得自己想的没有错;越是觉得自己没有料想错,就越是觉得惊讶。他从来没有想过建立什么燕山系,甚至还时常对那些把“咱们燕山系”挂在嘴边的人抱以冷笑。哪知道就在他的冷嘲热讽之间,这个军中大山头便已然成了气候……
他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才问郭表说:“你就因为这个?”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把自己划为燕山一员的?毕竟谁都看得出来,燕山系的前程远大。燕山卫军里,一大批军旅级将领都处在四十岁上下的年纪,正是一生中最为辉煌的岁月;在他们以下,还有更多的充满才华的年青将领正在一步步地走向成熟。最关键的是,这些将校都是在对外战争中崭露出头角,正正切合着大赵的军事战略指导思想从防御转向进攻的改变;他们的未来完全可以想见一一必定是无比地辉煌!
郭表明白商成在问什么。从他突破扶余人的围追堵截进入赵境的那一刻时,他就在思考这个问题:是不是真正地走进燕山行列。过去的差不多一年时间,他都呆在燕山。在燕山,他的所见所闻与中原驻军截然不同。他一边看,一边想,同时进行比较。澧源大营现在还在翻着过去几十年的战例,讨论如何进行纵深逐次防御作战时,而燕山卫军已经在讨论如何进行境外作战,张绍他们已经在考虑解决诸如“境外作战方式”和“占领区管理”这种他闻所未闻的新问题。毫无疑问,这些东西对他的冲击很大。他在过去的军旅生涯从来都是考虑如何抵御外虏,因此他很难一下就放弃老的思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