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三未尽,常秀就教人备上马车出城(就是这样,他还是觉得时间紧迫这一趟来回有小百里的路,再加上在商家庄子里盘桓的时候,等他办好事情回来,说不定都已经入夜了
但他并不觉得这一趟就能把事情办好唉,别人求己易,自己求人难呀商燕山到底知不知晓劳什子的玻璃烧制之法是一说,愿不愿意在推广农具作法的推广上帮忙又是一说商子达的身份既是上柱国又是实封的县伯,对朝务和政事必然要回避,倘若不肯伸手相帮一把,那谁也不能因此而指责他自己向他开口求助,这有违朋友之道;但又不能不开这个口他是实在没办法了白酒、玻璃、农具作法,三件事就象三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身上,重得教人喘不上气还有老师丈量田亩清查浮户的事,也让他内心里充满了焦躁和不安作为亲近弟子,同时也作为朝廷大员,他深知老师现在做的是什么事一一就是商燕山曾经说过的,“这事要死很多人”可是,不能因为它可能会产生可怕的后果,就把它束之高阁只在京师一地,官员士绅就有全部耕地的十之六七的耕地,很明显,大赵的土地兼并现象已经日趋恶化,丈量田亩清查浮户已经到了非做不可的地步
然而,眼下《对核土地田亩告事》才颁布天下不久,丈量田亩的事情也才刚刚开始,就已经显露出失败的征兆从朝廷到地方,到处都是重重阻力即便他们早就认识到事情不可能一蹴而就,可困难仍然远远比当初的想象加严峻就拿工部推广农具作法的事情来说,没有土地的浮户和只有少量土地的下户没有换农具的余钱,拥有大量土地的上户又不愿意拿钱出来替浮户和下户们换农具;至于中户,他们的日子还算过得去,自然就没有换农具的想法一一只凭官府的一句话就改变祖辈传下来的农具和作法,这实在是太冒险了而不论在什么地方,不管是中户还是下户,他们永远都是跟随着上户的脚步,亦步亦趋哪怕工部去年就已经在京师的几个畿县试行了农具和作法,成果也堪称斐然,可如今在当地的推广依旧是应者寥寥难道农户们就没看见那些土地上增加的收成?毫无疑问,他们看见了可他们为什么就是不肯响应和改变呢?
他知道,这其中必然有一番道理
可他想不出这究竟是什么样的道理
他坐在光线昏暗的马车里,努力睁大一双因为缺少睡眠而满布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车厢门上垂挂的布帘,似乎想从青幔上寻找到一个答案……
因为他催得急,马车走得很快,还不到辰时他就看见了官道边南阳公主的庄子从石板桥上过了河,他就沿着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