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东元帝的面,几个赵括你方唱罢我登场,从国库的盈余说到出兵的糜耗,从兵力的输送说到可能会遭遇到的抵抗,最后把翟错等人批得体无完肤,彻底证明了东倭国之事不可为。-<书海阁>-*
虽然舌战轻取翟错,但赵括们依然保持着冷静,他们并没有挟大胜的势头乘胜追击,去寻应县伯的不是,而是偃旗息鼓收兵回营,坐回座上静等他人的下文。于是,偏殿上便不可避免地再一次陷入岑静。
右相张朴坐在御台前左首的次座。在他的上首,是一把空落落的铺着盛开牡丹花图案锦绣椅垫的朱漆座椅;这是老相汤行的作为。虽然汤老相已经有很长的时间都没有到过皇城,但张朴对老相国一直都很尊重,就象现在,虽然汤老相没有来参加会议,但座椅却还是给他留着。
在殿上安静下来之后,张朴还是没有说话。事情来得太突然,他还没有来得及与其他几位副相交换看法,心头的想法也有些纷乱,因而无法立刻表明自己的态度。
他首先要判断的一个问题,就是商燕山冷不丁地把东倭国的事情抛出来,到底是抱着什么目的?商燕山与他不是一条心,在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时,他就清醒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同时商燕山也不是寻常人。从过往打过的交道来看,他们俩互有胜负各据输赢,勉强算是个平手。但商燕山眼界开阔,目光深远,心思缜密,手腕老辣,更能运筹帷幄之中算敌千里之外,这些都不能不教他心生警惕。尤其是在当下,他终于借着董铨的昏聩搬掉了北进派,朝堂上再无碍眼的杂人,他也有了机会一展拳脚实现毕生鸿图的时候,就更要小心这个假和尚!他也随时提醒着自己,一定要当心商燕山。可哪里能料想到商燕山的谋划远比他料想得还要凌厉,随口一句“玻璃”,就把工部给引到火坑里,顺便还收拾掉朱宣的弟子兼挚友常秀,教宰相公廨花了大力气筹划的新农具新作法推广有夭折的趋势……
想到“两新”的推广,他就忍不住想起朱宣主持的清理诡田隐户。这是他大力主张的事情,假如能得到顺利执行的话,至少能教国库收入增加三成以上。他当初想得很好,这种于国有大利的事情,不会有什么阻碍。结果呢?《对核土地田亩告事》一出,朝野上下怨声载道,说好话的人几乎没有,哪怕是宰相公廨眼皮子底下的京畿州县,也是推三拖四地压着不办,还鼓动着士绅庄户起来闹事。前几天,他还收到一封多年至交为了此事而专门写给他的私信,信上说什么“百年根基一朝尽去此皆伯淳之妄为所致”,甚至还危言耸听,断言这是“乱赵之始”……
他不想和朋友纠缠这个事情,所以就没有回信。他扪心自问,他真是在祸害大赵么?不,他这是在未雨绸缪!唐朝是如何灭亡的?就是因为严重的土地兼并而出现了大量流民,最后导致黄巢之祸,从而动摇国本;汉朝是如何灭亡的?同样也是土地兼并无法遏制,然后有了黄巾之祸。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在土地兼并愈行愈烈之前,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