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放着好几匣以备急用。这种药是去年冬天才有的,朱红色的小小丸药,能解暑,能怯湿,清暑开窍辟秽排浊,凡烦闷恶心、胸中满闷、头目眩晕、水土不服等等病状都能对症,功效显著,而且还很便宜,几文铜钱就能买上一小包,所以寻常百姓家里也都备着一两包预防不测。有了这些优点,因此这种药从问世到现在也不过半年光阴,在民间便已经有了“百消丹”的美名,南来北往的客商都是整匣整匣地买,甚至换成金银器皿或者玉盒玉瓶来装盛了馈赠亲朋。他还听说,因为仁丹的药效好,如今连大内和军中都在考虑采买;这也从另外一方面证明了它的价值。只是谷实绝没有想到,仁丹居然就是出自眼前这个蒋抟之手。难道这是蒋家祖传的秘方不成……
仁丹的来历,再不会有人比蒋抟更加清楚。但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要是有人把仁丹之功栽到他的头上,他也从来都不反驳。眼下商成介绍他的本事,他也只是笑而不语。
贺岁是知道蒋抟的事的,但他也没想到,用一纸合同把工部闹得灰头土脸的蒋抟,居然还制出了仁丹,忍不住就夸了几句仁丹的精妙好处。
谷实问道:“蒋先生这次进京是公干?”
“‘先生’一辞绝不敢当。”蒋抟说。他在燕山时就是商成的机要秘书,与陆寄、狄栩和张绍这样的方面大员打的交道多了,所以现在面对鄱阳侯谷实,倒是一点都不怯场。他谦逊了两句,说道,“我以前是燕山提督府的一个书办头目。去年冬天诸序上任以后,我被一脚踢去提督府的门房里做事。本来我都说不做官了,又舍不得拼了命才换回来的八品官袍,就咬牙忍气地帮他看大门。是这,上月的十七,我接到工部的调令,我当天便把提督府里的差事办了交接,第二天一早就急火火地赶来了。”
谷实一听就明白了,这一定是常秀为了霍家白酒的专利钱事项,才专一把蒋抟这个编撰“合同”的老手调来,就是为了和那些外地的酒坊东家签约契。话说,常文实才是真正的好命数,本来谁都以为这个“专利钱”的提议一出来,就会被人批得狗血淋头,结果常秀头一天不小心失落了写好的公文,只好回去重新补写一份,但第二天再交到宰相公廨,恰好就遇到朝廷决议出兵东倭国的事情。六部里谁都知道那一晚含元殿上有过一次关门会议,可清楚会议议题的人却是少之又少,谁都不敢担保那个只有侍郎以上的重要官员才能出席的会议到底商议了一些什么事,谁都不能确定常文秀这个工部侍郎提出的“专利钱”是不是那次会议上的一个决议,所以谁都不愿意做这个出头鸟。这份《乞除专利钱与燕山屹县霍氏疏》递上去,宰相循例转发六部仔细审视斟酌,可接连两天,朝野上下文武百官,居然连一星半点的反对声都没有,于是宰相公廨连收集意见整理定稿的工夫都省下了,直接正式行文,预备颁布天下。
和蒋抟说了几句,谷实就转过头问前三口:“大和尚,你今天怎么有了闲情逸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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