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这才又对袁澜说:“你站着干什么,怎么不坐下说话?你和督帅也不是头回见面,以前可没见你这样拘束。来,坐了说话。”又说,“你可是比去年秋天时很胖了一些。来,坐下和我说说,这怎么作养身体才能有个体面富态。”
袁澜心里清楚,这人是把自己错认成了叔伯兄弟袁池。他不知道蒋抟是谁,但看蒋抟和商成如此亲近,也知道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只要这人肯出言搭救,商成多半不会再追究自己的差错。按他本来的性情,当然是附和着蒋抟的话就势便向商成告饶,可他刚刚才因为话多吃了苦头,这时候就有点放不开手脚。正在犹豫迟疑,就听商成说:“老蒋,你认错人了。这不是袁澜袁半山,是他的叔伯兄袁澜袁观波。”转过脸对袁澜说道,“你也坐吧。一一老方也坐下。看你这架势,我都替你难受。”又对袁澜说,“你可真是好运道。前头遭难时有人帮着你,今天又有人帮着你,怪不得你们家的买卖越做越红火。”
袁澜终究不是愚笨人,商成话里的警告他能听懂,揶揄的意味也明白。他心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连冷汗都不顾不上擦,赶紧过去郑重地向二丫道歉,并且再三声明,那天说的想参股的话绝对不假,五万缗制钱也已经备下,只是因为五十多万斤的铜钱来往运送极不方便,所以先贮在城里的商号里。二丫随时都可以派人去清点查验。
蒋抟这几天都在衙门里忙碌,还没听说五万缗的事,就好奇地向商成打问。
商成给大家的盏里倒着茶汤,随口说道:“老袁想在我搞的那几样航海技术里参一股。”
“五万缗折算一股?”蒋抟问。
商成点了下头。
“是指你做的那些指南针和海舆图吧?”
“就是那些。”商成说,“还有个地球仪。”
蒋抟没言声。他低着头,慢慢地呷了两口水,才唆着牙花子说:“卖便宜了。”他知道袁澜是商成的布衣患难之交,情谊不同寻常;姓方的虽然不清楚来路,但既然能和袁澜同道,想来交情也非浅薄,也就不再忌讳什么,又说道,“我前两天看过那份《乞除专利钱与燕山屹县霍氏疏》。这分奏疏还没下发到各地,也没刊载在邸报上,所以民间暂时并不知闻,也没有什么反响。但请督帅留意了,这份《乞除专利钱与燕山屹县霍氏疏》是开天辟地的新举措,其震荡之深远,当不啻汉武帝时的盐铁专营。据我所知,眼下朝廷把这个口子一开,有霍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