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澜当场表示,袁家和袁家的永盛昌商号愿意在“指南针”上入一股。他没提当初五万缗换一股的事,也没提到海舆图和地球仪,只说要入股指南针。他还说,眼下这五万缗只是入股的定钱,剩的那些欠缺,只消商成一句话,五日内定当缴齐。
商成沉吟了一下,告诉他,入股的事回头再谈。
袁澜的脸色立时灰败下来。他以为,这肯定是商成余怒未消,瞧在蒋抟的情面上又不好对他发作,因此说些婉转的话搪塞他。可他毫无办法。这事只能怪他!谁让他没事在二丫面前乱说话,捎带着还暗讽了商成荒诞诳语呢?现在商成没有把他赶出门去,就已经是很顾全他的脸面了,还希图别人在航海技艺上让他搭个顺路的马车,简直就是谵妄!
方斫也面露失望之色。
蒋抟却毫不奇怪。这种事情,商成肯答应才是怪异!
他刚到的那天,就在商成的小书房里见到了指南针、地球仪和海舆图。直到今天,他依旧很难用言辞来描述自己当时的心情。尤其是地球仪和海舆图,这两样物事彻底颠覆了他对这个世间的看法和认知!说实话,他不肯相信商成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也不敢相信!但他和商成共事了几年,深知商成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因此他不能不信。他不仅相信了,而且还很感激商成对他的信任。以他那点在燕山提督府里磨练出来的微末见识,他清醒地认识到,指南针、地球仪和海舆图,这三者都是镇国之利器,商成绝无可能把它们交给私人的手里处置。这事别说是袁澜,就是霍士其也不行!哪怕兵部时下不情愿在这些物事上花钱,商成也不会拿它们去做赚钱的营生!
商成不再在入股的事情上纠缠,就问蒋抟:“你那边的事情,顺利不?”
蒋抟笑了笑,说:“还算是顺利。昨天在长寿观的工部外衙门和户部的人交谈了一番,我是受益菲浅。”
商成哈哈一笑说道:“说到做买卖,你只凭了一份合同就把工部逼得差点自挂东南枝,还有人在这上头能让你受益菲浅?”
蒋抟嘿嘿一笑。所谓受益菲浅之类的话,当然是他在谦逊了。自打那天晌午时他和几个工部里的同僚拉过闲篇之后,一连三四天,天天中午歇衙的时候都会有人找他拉话;昨天就更不得了,两个户部郎中领头,七八个户部官员直找上他,口口声声说是要向他请教。这些人来的时候叫他“大人”,走的时候称呼他“先生”,连行礼都是行的平礼,这无疑让他的心情十分舒畅。他今天过来庄上寻商成,除了有点事情需要请教之外,也有点表功的意思。看,他老蒋到京不过旬日,如今也是小有名头了!
“哟!都是蒋先生了!”商成半是惊讶半是夸张地嚷嚷一声。他问,“你都和他们说什么了?”
蒋抟使劲绷着脸,努力想做出一付不值一提的不在乎模样,但眼角眉梢的喜色却是再怎么都掩饰不住。他抿着嘴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