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也没注意到题跋。但她只看了一眼,就猜到这是商成于去年十月间在枋州养病时写的长卷,“临江仙”是唐朝教坊词调,“滚滚长江东逝水”自然就是小令之名,至于“明杨慎”,想来应当是说一个叫做杨慎的明州人氏吧?她凝神想了下,丝毫都不记得听说过这位杨慎先生的生平,可是看这支小令苍凉悲壮大气磅礴,读来教人荡气回肠,却由油然而生一种宁静澹泊的致远心境,想来这位杨慎先生也是与攸缺先生一样,同样是一位离世隐居的隐士高人。是了,必然是这样,先生自己情操高洁心胸旷达,能与他相往来的,自然是也不会什么凡夫俗子之辈,友人作令而他挥毫泼墨,这也是一桩美谈逸事……
田岫还在追索这幅长卷的由来。她说:“……去年就是丙子年。难不成这幅书贴是去年十月于枋州写就?”她抬头凝视着商成,问他说,“我记得常文实常大人提到过,应伯去年十月间好象就在枋州养病,对不?”
商成干巴巴地说:“……那,那什么……好象是的。”
陈璞说:“什么好象?他去年七月间在枋州坠马,差点没摔死,之后就一直在枋州养病,直到年底进京!”她回过头问商成,“这字贴是你在枋州得来的?是买的还是别人送的?”
“……买的。”商成支吾着说。他马上又改了口,“不是!是别人送的。”
“谁送的?”陈璞瞪圆了眼睛望着他。这很关键。要是知道是谁人送的字贴,就能按图索骥,说不定就能再找出一幅攸缺先生的真迹,也就能圆了她的念想!
“不记得了。”
“谁送你的,你都不记得了?”陈璞的眼睛瞪得更圆了,她死死地盯视着商成。
“我是提督啊,遍燕山的文武官员都是我的属僚,谁敢不巴结我?”商成回答得理直气壮。“我当时还在养病,这不正是个讨好我的上佳机会?那段时间每天从早到晚都是人,门槛都教他们踩坏了,送来的礼物从正堂一直摆到门房,堆得到处都是。光收拾就够累人的,谁有闲工夫去记谁到底送了些什么?”
陈璞顿时气得上不出话。她恨不能过去踹这家伙两脚!攸缺先生的真迹呀,就这样没了!
田岫的心思虽然细致,但到底称不上算无遗漏。她不了解商成的秉性,也不清楚燕山卫当时的情势,当时燕山卫正倾尽全卫镇的兵力在燕东北和草原上与突竭茨人作战,枋州地区的兵力被抽调一空,虚弱得就象窗户纸一般,轻轻一捅就会破碎。如此危急的局面之下,枋州地方从州府衙门到边军小卒,人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吊着,谁能有空闲工夫去巴结商成?所以她就把商成的话当了真,再没朝别处去想,点着头说:“既然这是真迹,长卷也不象是旧作……是了,如此看来,当是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