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念先丢到一边,先思虑几个要紧关节:倭兵出动了多少,又是在什么时候开始行动的,分成了几路,文室正弘呢?这个东倭第一兵法家,他是坐镇在平安城里,还是跟随大军一起行动?刹那间他的心头就涌出来无数的问题,又冒出来无数的应对之策……就听小野义政问道:“已经出兵了?他们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是昨天早上在天国寺举行的礼佛誓师,文室正弘出城是在午时。”
苏破忍不住瞄了一眼当顶偏西的太阳。今天的午时刚过;从文室正弘的大军出动到现在,最少也有十二个时辰。按他从难波过来的这一路上的地形地理以及道路状况看,象文室正弘的上万人大军团运动,一天最多也就是二十里;考虑到敌人是在本地作战,占着地利的优势,后勤补给也不会有什么匮乏,也许一天能走三十里。从平安城到难波是一百里左右,小野庄园离难波五十多里,离平安城四十多里,正好在中间的位置一一这即是说,很可能就在一两个时辰之后,他便要遭遇到南下的倭国大军了……
小野义政已经顾不上查问这消息来得为什么如此之迟,只追问儿子其他的军情:“文室正弘身边有多少人?”
“探、探子回报,京都的人马都,都出来……少说也是七,七八万……”他的大儿子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说话时都带出了颤音。“还,还有……藤原,藤原……关白藤原赖通大人,他,他……他也随军出了京……”
“那只稻田里的乌鸦,他也来了?”小野义政的脸上终于变了颜色。藤原赖通的乳名叫田鹤,他的对手在背后都贬称他作稻田里的乌鸦。藤原赖通也没有愧对对手给他起的这个绰号,行事不是一般的心黑手辣,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把对手活埋在樱花树下,然后在第二年樱花盛开的时候在那里举行宴会,还说自己其实是在行善,“虽然他们生前不能如樱花一般绚烂,但他们死后却使樱花更加缤纷”……
小野义政的脸色白里泛青,咬着牙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判断,北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支马队带着仰起半天高的黄尘灰土,仿佛一条张牙舞爪的游龙般呼啸而至。走在队伍前头的赵兵都是燕山出来的老兵,随着军官的喝令前后移动左右排列,瞬息之间就在道路上打横列出一道盾墙,随即又在盾墙上架起长枪,长矛手腰刀手弓弩手各有其位,齐齐地发一声喊,虎视眈眈地望着马队严阵以待;后面的士卒还在加快脚步向前填补位置……
那支马队离着赵兵还有百十步就慢下来,就在苏破以为这是敌人打算重新整队的时候,一名倭骑忽然越众而出,立在马背上弯弓搭箭手一松,那枝箭便在苏破和前两排赵兵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从头顶三丈高的地方飞过去,只留下一串“呜啾呜啾呜啾”的鸣声。竟是一枝镝箭。那个倭骑视赵兵如无物,从容驱马走到离盾墙十步之外,扬着声气大吼说道:“我乃修理大夫一条相臣左兵卫次显,奉征夷大将军钧令,相告尔等:明日日出之后,大将军将在十里外仙鹤野设本阵相候,尔敢应战否?”
这家伙说的是长安腔的唐话,别说这些赵兵大都来自燕山,上京官话都说不大利索,就是苏破和侯定这样土生土长的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