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方地点了点头。她马上又有些疑惑地问道:“您不回去?”
汪少卿松开缰绳让坐骑慢腾腾地朝前走,说:“我哪里买得起京中的房舍?我家在恩州。现在身边就只有两个帮忙的亲戚。”他抿着嘴自嘲地一笑。“不怕田大人笑话,我自打鱼跃龙门至今,已经是一十七载春秋。足足十七年的仕途,我就做了十七年的京官……”话到这里,他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嘿然一声喟叹。
田岫能理解他的心情。京中柴米贵,很多籍贯外地的在京官员都是把家眷留在原籍,自己在京城赁屋而居。她自己就是同样的光景。想一想,十年的宦海生涯,她又挣下了什么?一片瓦都没有!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好岔开话题说:“汪大人家里,还有什么人?父母高堂……”她一下煞住嘴。她不清楚汪少卿今年多少春秋,可看他乌纱幞头下白多黑少的鬓角,估计已经五十出头了。这样的岁数,再去请教他的父母,似乎很是不妥……
“他们都还健在。”汪少卿咧开嘴,高兴地说,“我家里两位老人早先都要下地务农的,一辈子在地里吃苦,活得筋健骨壮,这都六十五六的人了,依旧没什么大小毛病。夏初的时候接到我那大儿子的家书,信上说,家父现在一顿饭还要吃三大碗,招惹得我老娘亲追着他骂,说他不知惜福!”
田岫也笑了,她说:“那是他老人家的福气好!”又说,“令堂的精神如此矍铄,也是能享福的!”停了停,她又问道,“汪大人,您刚才提到了大公子。您膝下有几位公子?”
“四个。还有一个闺女,六年前出嫁了。”汪少卿说。说起自己的亲人,他的脸上洋溢着骄傲和满足的光彩。“就嫁在本县,是本乡一位先达的后人。我那女婿很争气,去年已经过了州试,我本来想教他现在就来京里参加明年的大比,他说他想在家再读三年书,把学问做扎实以后再来应试,免得虚耗钱粮。”他望着前头的街道,似乎是望见了自己的女婿一般,赞许地说道,“很踏实的一个后生哩!”
他感慨了一会,很快就换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愤懑神色,说:“就是我那几个儿子,一个不如一个争气,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