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书袋在长安城中行走,这座大楚的都城也是如今大楚最繁华的城市,各地民众汇聚一堂,随处可见高鼻蓝眼的胡人商客。这都是柳州所没有的。年幼的时候,他住在柳州最脏最乱的贫民巷道,日夜苦读,原本以为最繁华不过柳州的街市,如今看来,却是他想的太少了。一边走一边用手触碰着街边的青砖白瓦,这座古老而繁华的城市,给他带来的是陌生好奇还有格格不入。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他从寒窗苦读为生计发愁的学子一跃成为朝廷的议郎,不用再为生计发愁,却仿佛是一个外人勉强站在那个圈子里,同是三甲的另外两人才学不比他差,甚至若非因为陛下考虑的制衡,状元郎都论不到他。朝堂宦海的形势错综复杂,他看不明白也看不懂,或许直到如今,他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终身止步议郎的位置,一当就是几十年。
他大概也要做个老议郎了吧!文书翰心想,抬头看向前方,前面就是城西,长安城中贫民所居的三街九巷就在这里,还未靠近便见烟气缭绕,说话声,议论声的喧嚣不绝于耳。紧绷的心也慢慢放松了下来,他习惯了这样的味道。
“七安先生,今天又来了啊!”
“前两天都没看到你。”
“烧饼要吃么,七安先生?”
“七安先生,今儿一单生意做了没有,我来碰碰运气。”
……
闹市中布衣独坐的少年人,目光清亮平和的同众人打着招呼。
文书翰站了一会儿,走了过去。
“先生。”
“文公子。”那位七安先生一眼就认出了他来。
“还未多谢先生施粥之恩,我也领到了粥。”说罢,他郑重其事的向他行了一礼。
“举手之劳罢了,不必客气!”
他笑了笑。
“可是这议郎做的不自在?”卫瑶卿抬眼看他,三甲入了翰林院,分别被封为朝议郎承议郎和奉议郎。
“七安先生算出来的么?”文书翰尴尬的笑了笑。
那位七安先生摇头:“这个不用算,琼林夜宴,你是平民学子中的状元郎却一言不发,虽表面上默不作声做出木讷书呆子的样子,实则你有些慌张。”就像一个努力想要融进这个圈子,却又不知道如何进去的孩子一样,傻傻的站着,因此担上了木讷书呆子的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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