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挑眉,活到这个年纪的人了,也算半个人精了,自是最会掌握分寸,便未再细问,转而道:“师父他老人家先去之时,老夫当年也是个毛头小子,也未掌握师父老人家所精通的炼丹之术。倒如今却是有些后悔,长生禁术定然离不开炼丹之术,可惜老夫未得师尊真传万一,否则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一旁沉默的裴宗之闻言便道:“当年何能望得如今之事?未卜先知?没有谁能真正做到未卜先知,即便算的再准,也有错的时候。”
这算是安慰?容易老先生看了眼一旁的裴宗之,笑了笑,强挤出的笑容有些讪讪的,并不算自然,大抵也是没想到:“我未想到裴先生居然也会安慰人,以往见裴先生……似乎看起来有些疏离,如今看来,倒也不是没有人情味。”
这话说的有些委婉,但裴宗之听得懂:“这大抵是好事吧!”他若有所思道,随即又肯定的点了点头,“不错,是好事。”
他与临到年老时,想一济苍生的容易老先生和有大仇在身的她截然不同,他插手这件事不过是觉得可有可无,闲下无聊,帮一帮忙,他想要的自始至终不过是入世求来七情六欲而已。
其实,说起来也好笑,他自己清楚,比起虽身怀仇恨,却亦有底限的她截然不同,他对于这些百姓苍生朝代变更始终都是无动于衷的,他想要弄清楚的不过是实际寺该如何重新推衍国祚的走向而已。
若真正比起来,其实对于乔环那种人来说,他这样的应当比她更危险才是,但似乎无人觉得他有什么危险的,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他这个局中人都看到了,旁人却偏偏看不到。
……
钱财这种东西,你可以视之如粪土,却不能否认的离不开它。就譬如大楚如今国库充足,捷报频传,已有四百多年不曾感受过战乱的长安百姓兴高采烈的传着,说着,茶楼说书先生口中更是夸大了前方将领的战功,一派的喜气洋洋。
“我等文官层层拾阶而上,兢兢业业几十载却还是比不上一场战乱博来战功的武将怕的快!”茶楼二楼,挂着垂帘,等同于半开的包厢里,几位闲散的文官下了朝,一身常服正听着楼下的说书先生夸张的诉说着武将的功勋,如何厉害,如何以一敌百,不明真相的百姓听的兴高采烈,如痴如醉。
“不要乱说。”有个年纪大一些的文官阻止道,“你我皆清楚,武官是拿命博来的前程,你若不高兴,大可以投笔从戎。”
被说的文官形容讪讪的,看了看自己瘦弱的胳膊腿,就算当年年少时还习过君子六艺,这么多年,早放下了,这样的他去投笔从戎,开什么玩笑。
“乱世本就是武将的主场,我等也不过不逢时而已,与其如此,不如期盼这仗早些结束的好。”那年纪大一些的文官说着,看向一旁一位形容清癯文雅的中年官员:“徐先生以为呢?”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被称为文渊阁十儒之首的徐长山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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