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片刻的光景,而后便看向他道,“伯父跟他不一样。”
卫同知轻哧了一声:“听起来你这丫头倒是很熟悉老师一般。”
卫瑶卿笑了笑不置可否,眼神暗了一暗:她当然熟悉乔环这样的人,或者说通过乔环可以看到另一个人的身影,一个她佩服敬佩却始终无法完全理解,也永远学不了的人,她的祖父就是这样的人。那时虽说难以理解,她却也没有什么感觉。大抵是觉得她张家清贵如许,不会沾染是非,祖父便是忠一点也无妨,但张家灭族那一晚,祖父与族人的束手就擒让她意识到这样的忠诚会蔑视自身的生死,若不是与她相干她会敬佩这样的人,但与她相干了,她会伤心难过。就如同人人称赞英雄,但英雄就义之后,他的家人呢?或许能理解却还是会难过。即便那一晚,便是全族反抗也未必能逃,但是多杀两个反抗一番,她也会觉得不亏,她有这样的想法,自然永远成不了祖父那样的人。
“伯父跟乔相爷不一样,九死一生,伯父愿意拼一拼,换得一身荣华富贵,但若是一条死路,伯父就不必去送死了。”她道。
“你这孩子,”卫同知摇了摇头,“我看并非毫无生机。”
“乔相爷准备怎么做?”女孩子沉默了片刻,忽地开口问他,“是众目睽睽之下跪地请求,还是自去陛下那里偷偷递折子上书?”
卫同知叹了口气:“这等事……自然不能大肆宣扬,如今城中本就已人心惶惶,若是众目睽睽将此事闹出来,恐怕会逼得百姓造反,世道就要乱了。”
“那就更不好了,私下里的话,恐怕陛下非但不会听,反而恼羞成怒乔相爷的手伸的太长了。到时候啧啧啧……”卫瑶卿啧了两声,“乔相爷又一把年纪了,在宫里头若是出了点事,人年纪大了,也实属正常。”
“若是陛下听了呢?”卫同知反问她。
“大楚本就是夺了刘家的江山而来的,刘家因为什么而死,人人皆知,陛下作为李氏子孙想必知晓的更多。”卫瑶卿道,“你们要劝的道理陛下会不知道?”她摇了摇头,“不见得吧!”
卫同知在一旁听着,未打断她的话,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道理谁都知晓,可陛下偏偏是动了念头,说来说去不过是心里头有执念罢了。太子、太后接连亡故,陛下就变了不少,除却愧疚之外,几位殿下又是那个德行,说到底是陛下担忧大楚江山旁落,后继无人。这等时候,有人趁虚而入,陛下动了邪念,也实属正常。”她笑道,“邪念一动,要掰回来可就难了。至少如秦皇汉武那样的大帝都跳不出这样的执念,伯父是觉得陛下要比秦皇汉武还要厉害么?”
陛下自然比不得秦皇汉武这样的大帝,虽说说的不是他,但不知道为什么,卫同知听了还是有些尴尬。
“当然,这些道理伯父也都懂。”卫瑶卿掰了块干果递给卫同知,“有些事情,伯父可能不大清楚,您知道我那院子晚上遭贼烧了大半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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