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景容脸色一沉,道:“张刺史,本钦差驾临嶲州府,你身为本州刺史不来相迎,已然失了礼仪。今日本钦差查办流人谋反一案,你又横加干涉,意欲何为?”
张柬之冷笑道:“钦差已经决定将流人全部处死了,张某请问,口供何在?他们谋反的证据何在?谁是主谋、谁是同谋、谁是从犯,兵甲器仗、辎重钱粮何在?难道,钦差所说的叛党就是这些衣不蔽体、面有菜色的老弱妇孺吗?”
数百个老人、孩子、妇人依偎在一起,在明晃晃的刀枪下瑟瑟发抖,这就是蓄谋造反的叛党?只需一队民壮,就能把他们杀个精光,这样的一群人会想造反?在张柬之义正辞严的喝问声中,官兵们手中的武器渐渐地垂了下来。
黄景容大怒,叱道:“本官奉朝廷旨意巡视流人,如何断案那是本官的事,轮不到你张柬之横加干涉!”
张柬之针锋相对地道:“朝廷任命本官为嶲州刺史,身为一方父母,既然事涉本州百姓,本刺史就管得到!”
黄景容不屑一顾,从怀中取出圣旨,高高擎在手上,厉声喝道:“本钦差有圣旨在手,尔等还不动手,也要意图谋反吗?给我杀!杀光他们!”
“谁敢!”
张柬之抽出长剑,咆哮道:“谁敢动手,便踏着老夫的尸体过去!”
张柬之手下那几个公差是他做清源县丞时便带在身边的老人,对他忠心耿耿,虽有大军当面也毫无惧色,纷纷抽出腰刀,护在他的身前。
罗书道见双方剑拔弩张的样子,赶紧劝道:“黄御史、张刺史,两位都消消气儿。有话好好说。”
黄景容怒视着他道:“罗都督,本钦差奉旨查案,你身为本州都督,负有佐助之责,还不快赶开这老匹夫,立即执行死刑!”
张柬之也怒视着罗书道,喝斥道:“罗都督,你食民脂民膏,受一方供养,不能保一方平安。护一方百姓,反而助纣为虐,你惭不惭愧?”
罗书道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他当然不喜欢黄景容在这里指手划脚。可他更害怕钦差做手脚把他搂进去。眼前这个张柬之,不就是朝廷趁着嶲州原刺史没有儿子,无视其几个侄子的诉求而派来夺权的么,如果自己行差踏错,给朝廷一个借口。难保不也是这么个下场,黄景容背后站着的是朝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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