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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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宇下一抹惨淡的夕阳,映着寺院雄伟高大的山门·庙墙里露出一道塔尖,直指苍穹。
杨帆赶到的时候,阴翳的天空居然晴郎了,杨帆就踏着晚晴的夕阳步入禅寺。
粉墙黛瓦、修竹苍松,都披上了一层白雪,小桥曲折,桥下河水已经结冰,冰上又覆了一层白雪,几枝残荷孤零零地竖立在雪面上,于风中瑟瑟,不远处有一座假山,白雪、青苔、苍石,稀疏的藤萝枯茎,筛下一道斑驳的光影,如同一幅水墨画卷。
这是大云寺,昔年洛阳十大高僧在薛怀义主持下造《大云经疏》,伪称经中有“天女菩萨以女身当国”,指的就是当今太后。武则天随即命天下各州府均建大云寺一座,内置藏经阁,藏《大云经》一部,这座大云寺即是那时在长安建造的。
杨帆走在禅院时,暮色苍茫,禅院中异常静谧。
日本国第八次遣唐使前两天刚刚赶到长安,本次出使以粟田真人为遣唐执节使,坂合部大分为大使,巨使邑治为副使,一行百余人。其随行人员多为僧侣,因而他们便住在了大云寺。
大云寺是奉诏而建,专门用来收藏《大云经》,寺院大部分地区都不对外开放,所以十分宁静安闲,成了日本国遣唐使节的住处后,这里更加安静,一应香客一个不见。
杨帆走上小桥,便见对面桥头站着一个身穿日式僧衣的和尚,头戴竹笠,脚穿芒鞋,双手合什,肃然相候。杨帆猛地站住,静了片刻,突然加快脚步赶过去,那黑衣僧人也快步迎了上来,张开双臂,脸上露出激动的笑容。
“十七!”
“六师兄!”
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过了半晌,杨帆才放开手臂,拭去颊上喜泪,欣然道:“真没想到,你我二人还会在这里重逢。”
那黑衣僧人正是昔年洛阳白马寺的流氓和尚弘六,弘六咧开大嘴,笑道:“谁说不是呢,我本以为这一辈子再也回不得中原,再也见不到你啦。哈哈哈,走走走,师傅已经等你好久了。”
弘六拉起杨帆就走,沿着青檐红柱的长廊一阵迂回转折,一路之上每隔一根廊柱,便有两名东瀛武士静静地站在那儿,腰间插着锋利的倭刀,他们的左手按在缠着黑白相间的麻布刀柄上,手背冻得通红,却肃立谨然,一丝不苟。
看到弘六大步走来,那些武士都向他顿首行礼,弘六理也不理·只管拉着杨帆兴冲冲前行,他们来到一间静室前,未及伸手扣门,里边听到动静·障子门便哗啦一声拉开了,迎门的也是一个黑衣僧人,赫然正是弘一。
弘一与杨帆相见,免不了又是一个紧紧的拥抱,就听室中一人笑骂道:“你们打算在门口聊到什么时候,快些进来,叫洒家看看十七!”
弘一赶紧放开杨帆·就见一人盘膝坐在榻上,穿着一身雪白的僧衣,袒露着壮硕的胸怀·正笑望杨帆,目中隐有泪光闪动,正是久违了的薛怀义。薛怀义看起来比当年苍老了一些,脸颊也瘦了点,曾经让他引以为傲的雪白肌肤如今已略显黎黑。
杨帆除下鞋子,快步走进房去,薛怀义从榻上站起,哈哈大笑着迎上来,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