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时什么张家王家的公子,若是我们主子一一应下,此刻府上,不知得多少主君郎君。”
没有公子不想嫁入太师府。
但裴寂像是受到了莫大侮辱,过分苍白的脸上也腾升起了一丝血色:“裴寂会竭力报答大人。”
他固执地辩解。
沈元柔望着他,没有开口。
像是她院中被滂沱春水洗刷过的竹节,那样的鲜嫩,青翠,沈元柔还记得这孩子前世是如何胆小,孤寂,克己复礼。
谁知他最后竟为了她做出深入虎穴,刺杀原谦之事。
她久久不曾开口,裴寂颇为小心地抬起打量的眸光,却在与她视线相接时瑟缩回去。
好似方才并不曾揣测她的心绪。
“好,那你便跟我回府吧。”她道。
月痕面上的神情一僵,她有些错愕,却垂首敛住神色。
主子既然这么做,定是有她的道理的。
裴寂顶着她眸光的压力,愕然抬头:“不……”
她不带任何意味的打量,令裴寂如坐针毡。
沈元柔持着缰绳:“为什么不?”
无人能揣测出她的情绪,裴寂却自知方才言行不妥,恐惧令他的拒绝太过直白:“大人怜惜,是裴寂三生之幸,但大人是贵人,裴寂草芥之身,断不敢高攀。”
上位者的心思无人能揣摩,裴寂深知,眼前危险的女人随时能要他的命。
沈元柔静静凝视着他。
这幅样子在旁人看来有些不识好歹了。
“……可否劳烦大人,带我去太师府。”他撑着残破的身躯朝她缓缓一拜。
裴寂抱着那点儿可怜的,微渺的希望开了口——这是他来京路上碰上的唯一一个对他释放了善意的人。
裴寂其实骨子里是有点娇气的,毕竟是徐州首富的公子,这样的人是如何在原谦手下讨生活的。
土石流不会那么简单,事在人为,至少这一世她要保护好裴寂。
“抱歉,裴寂不该再劳烦贵人。”他俯身朝沈元柔行了一礼。
在她静默的一瞬,裴寂似乎误会了什么。
这样居高临下的视角,刚好能将他所有的反应收入眼底。
湿润的长睫被粘成一簇簇,他细白的后颈也在行礼这样的动作下暴露无疑,墨发也规规矩矩束着。
“去哪儿,你还想被她们抓回去吗?”沈元柔掀起眼睫。
孤直的身形一顿。
“过来。”沈元柔朝他伸出了手。
少年只有犹豫一瞬,权势熏陶出的味道却不由他多想,裴寂泛着淡青筋络的手搭在了她的掌心,下一刻,沈元柔只手将人拉上马。
踏月在长街上飞驰,青石板上的泥泞被踩碎,随着马蹄离地飞出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