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里,祖母已经换好寿衣,安详的躺在床上,脸颊泛着红润,像睡着了一样。
我将刚折的红梅插在一只白瓷梅瓶里放在窗下,屋里撤了暖炉,这梅花在这里熏染出一室冷香。
屋内一群人跪在地上呜咽着哭,我一言不发的走到床前,表弟沉默的跟着上前。
我想抬手再摸摸祖母的脸时,五姐跪爬过来,哑着声音说。“妹妹别摸,祖母着了妆,一摸就会把妆蹭掉。”
我转头盯着五姐哭得通红的双眼,缓缓放下手。
等大家都进来看过了,才正式准备装殓。
我退到一边,沉默等着。
沉香跑了进来,附在乌嬷嬷耳边低语了两句,乌嬷嬷点点头。接着就喊暂停老太太装殓,等一个人来将事情处理好了再举办后事。
我一直知道,祖母在等着谁,可直到死也没有等到。现在见着这个人,我就知道,祖母一直等的人,便是他!
那时,乌嬷嬷牵着我站在前厅里,眼睁睁看着。
那个人,于漫天风雪之中,携一身孤寂与温润缓步而来。
他一身墨色僧袍站在堂中,眸光浅淡的扫一眼众人,最后停在一个地方。
我仰头直视那个人的目光,喉咙梗住,半响才问他。
“你为何晚来一步?”
思衍微楞,他怎么也没料到这丫头见面第一句会问他为何晚来一步。他曾经千百次的想着这场景会是怎样?他会浅笑着说一句:六妹,好久不见抑或长大了。小丫头会笑嘻嘻的歪着小脑袋问一句:你是谁?
瞧着他怔住,我才知道自己不觉问了一个多么唐突的问题,赶紧低下头不去看那双如墨深瞳。
姚大爷上前点点头,道。“进去见最后一眼吧。”
与思衍同行的还有一人,一个圆圆脑袋的少年和尚。
乌嬷嬷看一眼留下的小和尚又牵着我去内室。
那个人背脊挺拔,背对着我们站在床前,嘴里喃喃念着什么,少顷双手合掌鞠躬,念一声‘阿弥陀佛’,然后转过身浅笑着望着我们。他墨色僧袍,斜披一件棕色锦斓袈裟,手里挂着一串小佛珠,颗颗圆润,脖子上也戴着一长串佛珠,长身而立,浩瀚墨瞳如包罗万象。少年和尚明明浅笑而立,却看着像寺庙里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