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不着痕迹,父亲不可能发现,可他却不知道皇甫嵩对此心知肚明,曾在夜深人静时躺在榻上暗自流泪,彻夜难眠。皇甫嵩这一生很少落泪,即使是在被董卓羁押即将处斩之际,他也不曾皱一皱眉头,更别说潸然落泪了。然而,眼见身染痼疾的儿子日复一日地服侍自己,累得汗流浃背之时,他真的很心疼,恨不得自己立即死去,省得拖累儿子。可是他心有所系,等不到自己惦记于心的事情,他不愿就此离去。
“这些日子难为寿儿了,都是为父拖累了你。”最近半个月来,皇甫嵩几乎每天都要说这句话,语气低沉,听起来似乎很随意。然则,这里面饱含着他对儿子的疼爱和对自己的自责。奈何他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更不会在儿子面前表现得太过脆弱、过于感性,他希望自己的儿子像他曾经一样坚强,威武不屈,不被病魔压倒。
皇甫坚寿爽朗一笑:“父亲言重了。为人子者自当尽孝,这都是孩儿份内之事,理应如此。”
皇甫嵩欣慰地露出一抹笑容:“我儿乃至孝之人,为父此生有子如此,虽死无憾。对了,最近几日怎不见你出门,莫非城中又有大事?”
“嗨!父亲若不提起,孩儿险些忘到脑后了。”皇甫坚寿一拍脑门,懊悔不迭地惊呼一声,当即说道:“确如父亲所说,这几日城中连发怪事,一件比一件诡异,却又不明原由。这第一件事便是天子和百官们前往娄底原祭陵,至今已有一月,却迟迟未归,以至于长乐宫整日紧闭宫门,好久不曾早朝了。其二,十日前,司空李傕突然调集兵马出城,行色匆忙,直奔东边而去,五天后方才返回。
其三,还是司空李傕的事情。四天前,他带着独子李式前往汉中前线,据说是去见大将军李利,具体为何不得而知。但昨天下午,他们父子又回到长安,傍晚便传出李傕被免去司空之职,出任雍州刺史、领车骑将军,秩同三公,待李利西征归来,他便要离开长安,赶赴雍州上任。李傕无故被罢免,可他的独子却升任平寇将军,进爵关内侯,驻守雁门关。
这最后一件怪事则是,不知从何时起,驻守郿邬的虎贲营铁骑悄然开进城中,悄无声息地接管城门防务。以至于最近几天,城门守备格外森严,任何进出城门之人都必须经过严格盘查,稍有可疑便立即扣押,至于如何处置这些人尚不得而知。”
皇甫嵩靠在软垫上微眯着眼睛,将儿子所说的四件事情一字不漏地记在心里,沉思不语。
半晌后,他缓缓睁开眼睛,低声道:“李文昌终于将李傕安排到他该去的地方,好让压制了三年之久的李傕大展拳脚,巩固西域边陲。这是长远布局,本来也是一步险棋,但李利把李傕独子李式放在并州滕霄帐下,立刻破掉了潜在的危险,化险招为高招,实在高明。
由此看来,李利对治下四州之地已经完成了全面布局,将麾下亲信将领安插在各州各郡,并掌握军权,严守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