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案上那幅书法,他顿时愣住了。
“这是府君送给我的?”
“正是。”颜真卿满面笑容,喜不自胜。“可还入眼乎?”
李再兴不懂书法,但是他却能感受到这幅书法扑面而来的雄豪之气。这幅书法和他印象中的颜体书法截然不同,似楷非楷,似行非行,其中又夹杂着一些仿佛是篆书的笔法,看起来有些乱,可是这些乱却一点也不矛盾,反而和谐得如同一体。
他从中看到了刚与柔,正与奇,疾与缓,重与轻。他忽然明白了,不禁又惊又喜:“府君,这是以拳法入书法啊。”
“哈哈哈……”颜真卿大笑:“知我者,大郎也。不瞒大郎说,刚才在钟楼上观你二人习武,我突然明白了先师所言观公主与担夫争道而察笔法之意,见公孙大娘舞剑而得落笔神韵的真正意思。这幅字,除了大郎,谁也不配欣赏。”
李再兴喜不自胜,连忙躬身道:“多谢府君,这幅墨宝,我当传之子孙,以为传家宝也。”
“我自忖也当得。”颜真卿自信满满,“纵不能与兰亭相提并论,亦当与十七帖抗行。若不是因大郎而悟笔意,我真舍不得送给别人呢。”
“那我还是赶紧拿走,免得府君后悔。”李再兴说着,不顾颜真卿反对,卷起来就走。他虽然不知道十七帖是什么宝贝,但听颜真卿的意思,这幅书法几乎可以和号称天下第一行书的兰亭序并肩,那自然是精品中的精品了。别说当传家宝,就是当国宝也绰绰有余啊。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立刻卷走,免得颜真卿后悔。
见李再兴抱着书卷狂奔而去,颜真卿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忽然有些后悔。他犹豫了片刻,重新铺纸提笔。两个时辰后,当觉晖来请颜真卿去吃午饭时,看到满地狼藉的书帖,不禁两眼放光时,颜真卿却长叹一声:“吾知右军之憾也,兰亭不再可得,裴将军亦不可再得。”
觉晖一头雾水,不过他没有忘了正事,眼睛一扫,拿起一幅,笑眯眯的说道:“府君,能否以此相赠?”
颜真卿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都维那请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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