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还是要去,不能让对方起疑,我随你们同去。”
祝小枝乖乖缀在他身后,闻言不由咂舌——裴载未免想得太简单,遗臭万年的奸臣,难不成还会听一个炮灰良臣的话?
“裴大人,倒不是我小瞧你,但双拳难敌四手,一旦入局就逃不出来了。我告诉你此事,是为了想办法周旋,不是为了一起送死。”
其实裴载劝新帝留在范阳并不只赌宁德海不敢做出头鸟,还因其待部下严苛,少数存在逆反之心的人已经搭上长乐公主的线。
但不到最后关头,不必揭露底牌。
“公主宽心,我自有办法。”
“宁德海不容小觑,当前其势力看似只盘踞在范阳,其实已蛀入河东、平卢,他并不像你想象中弱势。”
言谈间二人逐渐走到闹市,远远地,一座数人高的肉山缓慢移动过来。宁德海坐在高椅上,身体微微前倾,
“这不是小殿下与裴郎中么?”
宁德海豆粒似的眼紧紧盯住并肩的少年少女,似笑非笑,
“两位身边怎么没有旁人?”
祝小枝登时挽起裴载仍缠着白布的手臂,亲昵地贴近。柔风舞过,吹拂得二人白衣交缠,一时难分你我,仿佛寻常人家的伴侣,
“我与裴郎君年岁相仿,又承他恩泽代我受过,心生倾慕,一时忍不住,就独自跑出来找他了。”
裴载忍住嘴角抽动的欲望,以一贯的笑意报之,
“公主年纪小,真性情,裴某也有失风度,让宁将军见笑了。”
宁德海啧啧两声,安适地靠回椅背,
“女子见心悦之人,总要梳妆打扮,哪有像小殿下这般蓬头垢面的?”
但他也真信了二人的话,自知无趣地摆手行远,徒留祝小枝与裴载还挽着手不敢松懈。
也是,若说幼稚冲动的娇小公主与早熟持重的少年官员不是在谈风月情事,而是在论当今政局,那才叫人惊掉下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