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郡的商贾中挑选姻亲,很可能是申屠衡得到了更确切的消息。
谭怀柯猜想,那个尚未颁布的新令里,所谓的“擢选皇商”,恐怕还有许多他们平头百姓摸不透的门道。
而谭家符合某些条件,在河西四郡颇有根基,又恰好遇到了难处,正适合他们来雪中送炭,用最小的代价换取家族利益。
可惜天不遂人愿,申屠衡亡故,万般思量都成了空。
不过这对谭怀柯来说算不得坏事。
戳破这层窗户纸后,她坦诚地说:“君姑,我既已成了申屠家的新妇,也该替郎君尽一份孝。若是在家中做个吃白食的闲人,倒是惹人生厌了。”
听出她的弦外之音,老夫人问:“你想做什么?”
谭怀柯道:“不管怎么说,谭家与申屠家已然是姻亲了,那擢选皇商之事便还有回旋的余地。况且如今家中……遭逢变故,正是艰难的时候,我想试着略尽绵薄之力,多少做些营生,也算替君姑分忧了。”
侍候在侧的蓼媪立时警觉:“都说了,大公子留下的产业仍由恩主亲掌……”
“蓼媪多虑了。”谭怀柯打断她,“中馈自是由君姑掌管最为稳妥,我也不敢妄动郎君的家产,不过是想盘算一下自己嫁妆中的铺面,看能不能经营起来,赚到更多出息。这些从谭家带出来的产业,若是赚了,就当贴补家用,若是亏了,对申屠家也没有损害吧。”
“呵,你那点嫁妆也好意思拿出手?”一旁的申屠霁嗤笑道,“一间供不上药材的药铺,一间快要关张的布坊,谭老板打发女儿可真是出了名的大方。你这会儿嘴上说得好听,别到时候亏了钱欠了债,再让我们给你填补。”
她与申屠灼一样,对这个谭家硬塞过来的阿嫂很是看不上,只觉得这家人贪得无厌,坑了聘礼不说,还想继续坑她长兄的家产,甩都甩不掉,简直无耻至极。
殊不知这话正中谭怀柯的下怀。
“原来女叔顾忌这个,”她做出难堪凄然的模样道,“若真有亏空,申屠家大可与我撇清干系,反正郎君已故,我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寡妇,亏的也是自己的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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