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她。
“小娘子有成算就好。”沛儿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听着敲磬了,我去领餐食来。”
“记得唤我大娘子。”谭怀柯提醒,“你这改口怎么总改不过来。”
按理说成婚后当独立门户,可她进门就没有活着的郎君,中馈又给老夫人掌着,自是分不了家。家里的女君还是老夫人,沛儿叫不得她女君,又见不着男主人,便还是习惯照着未出阁时叫她小娘子。
不过谭怀柯希望沛儿尽快适应,连带着府中其他人也都适应,因为她需要巩固自己在申屠家的地位。就算再怎么不受重视,她也是申屠衡的遗孀,该有一席之地的女主人。
沛儿离开后,谭怀柯静下心来琢磨。
关外遇袭距今不过月余,可她感觉像是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自己都变得模糊了,久到她已习惯了这个新的身份,像是成为了一个崭新的人。
她不再任性妄为,也无人可以撒娇捉弄,见过天地宽广却被困于斗室,要面对的每一个人,所走的每一步路都必须谨小慎微。
要做的事很多,父兄的深仇,公主的遗愿,还有曾经那个自己的志向,她都没有忘记。
眼下安身立命最首要的,等有了余力,要想法子从谭礼手中把自己的卖身契赎回来。这件事的风险很大,不急于一时,但牵连颇深,必须做得不露痕迹。
那块小小的木简是赋予她双重身份的枷锁,也是她证明自己真实来历的凭据,无论如何,她终归需要一个自由身,不能受制于人。
等手头宽裕些了,公主给自己的蓝宝石珠串要先赎回来,这样自己才能找到陌赫大王子,为父兄报仇才有希望。
而那场和亲……
和亲之事要如何收场?为何所有端倪都被隐藏?陌赫与大宣同时选择了沉默?
吃过晚饭,谭怀柯还沉浸在这些疑惑中,直到夜幕降临。
已是就寝的时辰,沛儿也去睡了,寂静的院落内,突然响起飘忽不定的铃铛声响。
铃铃铃。
铃铃铃。
那声音细小却悠扬,从黑暗里慢慢逼近,如同地狱中的魂灵游荡而来,带着不甘,带着怨气,停在了她的窗边。
铃,铃,铃。
本就心烦意乱的谭怀柯拉开窗怒斥:“申屠灼,你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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