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女,算是正式一脚踏入了大明南直隶的上流阶层,成为郑家由福建土豪转为江南世家的开端。
但儿子那严谨而富有教养的形象背后,却是一颗并不安分的心,说起来还颇有郑芝龙自己当年的风范。居然从香港返回泉州后不久,又跑去浙江绍兴和江南名人陈子龙来往起来。
可是没过多久。福建汀州人邱凌霄父子为首的山民暴动就在浙、赣、闽三省爆发,陈子龙在浙江巡抚董象恒节制下,带着抚标营参加会剿,而郑森也跟着陈子龙参赞军务。美其名曰增长见识。
“几社六子”之一的大才子陈子龙,在历史上镇压这场前后持续了一年多的民变,最终弄死了另一个领导民变的江南名人许都,可谓留下了人生污点。但蝴蝶翅膀下,郑森也由此提前开启了他的军旅生涯。
“听闻正在陈子龙的营里,参与三省会剿。身边还跟了个新进小吏,名施琅。”郑芝豹赶紧停步回身。
“陈子龙倒是个江南名人,多接近接近也好。那个施琅又是个什么人物?”听到这儿,郑芝龙感觉有点奇怪。
“一落地秀才而已,去年投了参将府,做了文书。平日眼高手低,自诩文武皆能,近期和大侄子过从甚密。如此百无一用之人,不如赶了吧。”郑芝豹想了想,说出自己目前得到的消息。
“三流九教,鱼目混珠。森儿练练眼力也好,就让施琅跟了他吧,兴许将来还真能为森儿所用。”
虽然郑芝龙很希望儿子能多多结交江南的名儒高门,但也没打算这个时候去阻挡儿子的人际交往。在他看来,儿子许多地方都很像他,也许儿子身上也有一种类似的人格魅力,能够吸引他人跟随。
起家二十年来,无论是人还是事,郑芝龙一直靠着察言观色的前瞻意识流在做决策,每一次选择,看似一帆风顺,其实都充满了机遇和风险的两面性。换句话说,他本人天生崇尚一种赌性。而儿子如今心思不在学业上,年纪轻轻就四处乱跑乱体验,大概也符合郑芝龙本人的某些价值观。
一声闷雷响起,又有了风暴卷土重来的迹象,郑芝龙这才继续回到书案边,继续练字。
……
铺天盖地的风雨,同样包裹了在海峡另一头的大员东宁城。
大员宣慰司同知府内,颜思成正在看着一份文书账册,一番思索之后,用毛笔在最后添了几笔指示,算是又了结了一件政务。
“大人,前些日子由滞留鸡笼县码头的东联集团商船转来书信。七夫人等人已经平安返抵华美京城。”一份从东联集团商船电台里抄录的书信又放到了桌上。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对了,那个东联集团的探矿队还在鸡笼吗?”颜思成点点头,又喊住了转身的下属。
“回大人,风雨封港多日,还未归航。不过听闻此次探矿队在鸡笼南山又发现了多处矿脉,金银铜煤不计其数。”下属赶紧拱手行礼。
不再搭理下属的恭谦态度,直到书房里不再有一人,颜思成这才从一边的镇纸下抽出一摞搁置了几个月的精致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