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6年5月15日,大明帝国历隆武二年三月三十。`
福建福州府被隆武朝廷改名为天兴府,而福州城则改名为福京,象征着大明王朝正统,也是南北两京沦陷后的政治号召力的延续。
不过此时的隆武朝廷的国政运转却很奇怪,隆武皇帝本人大多时候都带着一帮子老臣在福州西北的建宁府。建宁靠近福建北方防线,美其名曰天子守国门。
而郑芝龙大部分时候又呆在福州城经营,在西、北两个方向大肆修建战防设施,安置大炮,储存粮草火药,部署重兵,俨然打造为厦门之后第二个老巢。
一年不到的时间里,隆武朝廷和东北方向的浙东鲁王监国之间的矛盾就深化到兵戎相见的地步。不光互不承认对方的政权合法性,还彼此杀掉通信使节,抢夺边界州县城池。
就在数月前,隆武朝廷趁鲁王集中主力渡江(钱塘江)北伐杭州的闹剧破产,背后出兵袭占了闽浙交界的分水关,差点弄出两家死磕的局面。
现在,满清的第二次南征已经出鞘,十几万大军分别向江西和浙江逼近,南明两家政权这才各忙各事,只剩下嘴上彼此对骂指责。
就算北边还有江西和浙江暂时顶着,但此时的福州城,已经有点风声鹤唳,每天都有当地士绅大户在往各个衙门跑动,打探消息。
虽然福州远离战火,但却饱受时局的影响,加上郑家加强了沿海管制,不光沿海贸易比往年清冷了一大半,过去一年来福建各地连番遭受水涝,也让福州城的粮价猛涨。
来自吕宋和大员的南洋稻米生意几乎断绝,而江西、福建内地的稻米又逢涝灾严重欠收,撑不到今年收成的各地百姓纷纷逃难,各州县地主大户更是屯粮自保,如今一石带糠的陈年糙米都要五两多银子。
……
……
福州城。平国公府。
才四十多岁的郑芝龙,此时已经蓄起了漂亮的长须,正在书房里写字。一品官服在身,目光如神。一代儒将权臣风范一览无遗。
表面气度依然稳如泰山,但笔下却略有滞缓,隐隐现出一丝丝焦躁不安。
过去的一两年时间,郑家如惊涛骇浪里的巨舟经历了巨大的冲击,硬生生在混乱惊险中打开了一个前所未想的局面。8小说`看起来是如此的风光。但郑芝龙知道自己已经把半辈子攒下的赌资都压了进去,但输赢的结果却迟迟未来,如今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郑芝龙甚至还想过一旦苗头不对,自己干脆就恢复成以前海盗集团身份,继续成为一个各方都要拉拢而不能得罪的边缘势力。
从以前待价而沽、进退由我的状态一下成为了局中人,郑芝龙越来越觉得自己投入越多,而自己回旋的空间似乎越小的感觉。
书房外的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郑芝龙手腕顿时一抬,笔尖远离纸面,有点心情不悦地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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