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宏对女婿秦堪的感觉有点复杂,很不好形容。
想他杜宏是正儿八经弘治三年的二甲进士,及第之后翰林院里苦熬资历八年才被外放为官,七品知县当了三年才被破格擢升为知府,顺便领了个南京监察御史的虚衔……
十余年寒窗苦读,十余年官场沉浮挣扎,好不容易才当上知府,说来官路算是平顺,然而跟他的女婿一比,杜宏忽然发觉自己这么多年读书,这么多年当官,根本全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三年前的秦堪在哪里?他还只是一个从农家走出来的落魄书生,在山阴县衙里老老实实半垂着头,一脸无奈地接受当时还是知县的杜宏罚他二十两银子。
三年后呢?他身居显赫高位,被当今天子引为肱股重臣,官显爵贵,一呼百应,可谓风光之极。
货比货该扔,杜宏对秦堪没瞧顺眼过,可随着秦堪升官封爵节节高,杜宏心里也越来越酸。
老丈人嫉妒女婿,对女婿而言绝非好事。
比如现在,杜宏的口气就如同吃了枪药似的。
“哼!侯爷倒是越来越出息了,一纸令下,天下官府莫敢不从,老夫这区区小知府也不得不匆匆赶来京师,面聆侯爷宝训呀。”
“岳父大人折煞小婿了,小婿怎敢调动岳父大人,岳父大人官场沉浮多年,小婿也只是想为岳父大人尽点心力而已……”
杜宏眉梢一挑:“哦?贤婿竟然如此有孝心,老夫倒错怪你了。说说看。千里迢迢将老夫召进京师,你想为老夫尽什么心?”
秦堪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陪笑道:“自然是想法子给岳父升官,比如左都御史就很适合岳父这样的人才……”
杜宏乐了:“哦?原来老夫是人才?”
“简直惊才绝艳……”
“好,多谢贤婿照拂了,老夫何时上任?”
秦堪暗暗叫苦,期期艾艾道:“这个……还需要组织研究研究,讨论讨论,摸索摸索……”
“说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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