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剂药汤,秦堪将杨一清送到官驿住下
人虽然救出来了但杨一清却不可能官复原职,毕竟刘公公的心眼并不大,放人可以,继续做官就别指望了
杨一清显然也很明白自己的处境,神色间颇为抑郁,刘瑾不懂,三边总制不仅仅是一个官位,它是大明西北的首官,担负着抵御瓦剌和鞑靼入侵的重任,不仅如此,陕西的马政仍在推行,北方的长城仍在修缮,这些事情都必须有人去做,将来若朝廷换上一个丝毫不懂军事,只知夸夸其谈的腐儒文官去接替三边总制之职,大明的边关可就危险了
杨一清浑身包缠着白布半躺在床上,沉沉地叹了口气
“秦侯爷,将来……你可知将来谁会接手三边总制之职?”
秦堪苦笑道:“如此重要的位置,刘瑾当然要换阉党官员上去,内外皆有爪牙,刘瑾这个司礼监掌印才坐得稳”
杨一清失神道:“三边……可怎么办啊……”
秦堪微微一笑,道:“先不说这事,我还没仔细问过,刘瑾构陷杨大人入狱,罪名是什么?”
杨一清哼道:“说我贪墨三边军饷,还有滥杀修长城的工匠”
“滥杀工匠是个什么说法?”
“三年前,杨某奉先帝之命修缮长城,工部征调四万民夫工匠,修到山海关一段时,由于监工的宣府副总兵王才德不满我督军太严,且户部所拨工款全被我卡死,下面一干千户百户将军得不到半分好处,王才德遂含恨在心,暗中收买数十名工匠寻衅闹事,开始时事态还小,我亲自登城墙给工匠们解释分辩,后来被煽动的工匠和民夫越来越多,在王才德的有意纵容下,他们甚至抢过了军士们的刀枪兵器,闹事的人数也多达数百人,眼看就真的要造反了,我才不得不下令镇压……”
杨一清面容微微抽搐,长叹道:“古往今来的造反,往往只由数十人而起,渐成燎原之势,世人愚者多矣,几句话一煽便盲从随众,从此干上这掉脑袋的勾当,当时修长城的民夫工匠多达四万人,若真被人煽动起来,四万人啊,攻城掠地羽翼渐丰,会给社稷带来多大的危险,为了大明江山,闹事的几百工匠我不得不下令杀之,后来查清了原由,连同王才德等十余名千户百户将领也一同枭首示众,这才将兵祸消弭,此事早在弘治十七年我便已报呈先帝和内阁说清楚了,先帝还下旨褒扬杨某,却不曾想三年以后,竟被刘瑾这阉贼重翻老帐大做文章……”
秦堪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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