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庙广场四周罡风凛冽,杀意四溢如黑云压城。
文官们睁着血红的眸子,像一群饥饿无比的狼蠢蠢欲动,锁定了猎物直欲将他撕裂咬碎,挫骨扬灰。
朱厚照慌了,仿佛历史在不断重演,今日此情此景,与当初内外廷联手绞杀内宫八虎时何其相似,那时秦堪以一己之力生生杀开了一条血路,可今日呢?
一道道满带杀意的目光注视着秦堪,秦堪站在人群里丝毫不为所动,如老僧入定,不悲不喜。
大明的官场斗争永远由小而见大,一个小小推官的死并不足为道,这种人的名字官职平时甚至根本连入京中大佬们耳朵的资格都没有,然而一旦有心人要针对政敌,这个小小推官便成了大佬们手中一颗非常重要的棋子,推官死了自然跟知府脱不了关系,知府的任命自然跟举荐人脱不了关系,一环套一环下来,一个小小推官的死经过士林舆论的炒作,将当朝国公秦堪拉下马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朱厚照浑身瑟瑟发抖,心中惊怒交加,他粗心,单纯,大大咧咧,但并不傻,天津府推官怎么死的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这件事一定是个酝酿已久的阴谋,阴谋直指秦堪。
目光看向秦堪,人群里,面对千夫所指。秦堪的眼睛仍如往常一般明亮清澈,无垢无尘,二人目光在喧嚣的喊杀声中相遇,秦堪居然无声地朝朱厚照笑了笑,然后不易察觉地朝他点点头。
相交多年的朋友,彼此早已能看懂对方的任何一个动作,一个眼神。
朱厚照咬了咬牙,朝身旁有些不安的司礼监掌印张永使了个眼色,张永会意,顿时胆气一壮,向前跨了一步,冷喝道:“诸臣工肃静!太庙乃祖宗安寝之地。岂容尔等喧闹!禁宫殿前武士何在?再有喧闹者一律拿下,罢其官职交有司论处。”
这声冷喝终于令吵闹不休的大臣们统一闭上嘴,人人带着一脸不甘,杀气腾腾地瞪视着秦堪。
朱厚照拂了拂袍袖,冷冷道:“诸卿的意思朕已明白,内阁传朕旨意,将天津知府严嵩革职。锁拿进京,交东厂审问……”
“陛下……”屠滽站出来再次打断了朱厚照。
朱厚照气得重重一跺脚:“交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会审,这总行了吧?”
群臣终于露出满意的表情,同时纷纷不怀善意地瞥了秦堪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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