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想边走,走的很快。当路过一个当铺时候,他停了下来,拽下脖子上的链子,然后走了进去。
当铺里迎面是一个高高的青色木台子,台子上摆了些账册、笔砚、算盘之类,临近打烊的时候,店里没几个人,几个伙计在台子里,或坐或站。一个朝奉见来了一个洋员,顿时有了些精神,直起身招呼了一声,可惜杨锐没有听明白说什么,只好对着这个头顶小帽,黑脸黄牙的伙计笑了笑,然后把拽在手里的金链子隔着木头台子递了过去,朝奉接过对着光仔细看了看,再用牙试了试硬度,最后再用不知道哪里翻出的小称称了称,最后道:“金链子一条,活当鹰洋七块,好哇?”
杨锐听他说的不是沪上话,好像是浙江那边的口音,一下子没听明白。只隐约听的好像有个七,幸好朝奉又说了一遍,他终于明白过来,比划道:“七块太少,最少十块。”
他说的普通话朝奉倒是一听就懂,顿了一下也用变着味的京口片子说:“这位老爷,最多八块了,活当三个月。”说完把链子放在木台上。
杨锐见状知道这是对方的最高出价格了,再看当铺大小和朝奉的态度,感觉这个链子在这地方也许就是值八块钱,再说快晚上了,身上没钱还能去哪,当下点头同意。
朝奉当即取了张黄纸,挥毫泼墨,一边写一边高唱:“进金链子一条,活当八块鹰洋,月息一角五分,栈租四分,限期三个足月赎回。”完了把其中一张黄纸塞给杨锐,同时木台另外一边,一个账房把算盘拨了拨,又听钱的哗哗声,里面扔出来八个大洋在台子上,杨锐接过大洋,没有吱声,只是死死的看着黄纸——这是一张当票——左下角的写着日期:光绪二十八年九月廿日。
光绪二十八是什么年代?杨锐只记得光绪二十年是甲午海战,1894年加八年,那么现在是1902年,再过九年就是辛亥革命,清朝灭亡。等回过神来,他压着自己因为激动害怕而抖动的声音向朝奉问道:“请问这边哪里有旅馆,就是客栈?”因为激动,他连说了两遍对方才听明白。
朝奉摇头,倒是付钱的账房说出门向右走二里多路就有。出了当铺,在天黑不久杨锐终于有了个落脚之处了。
旅馆有点偏在小巷里,天黑也看不出招牌,门脸不大,房间不多。不过老板倒是热情,同时隔壁有个面馆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