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莐家住法租界宝昌路上,这条路后来改为霞飞路,再后来叫做淮海中路了。这个时候法租界还是比较偏一些的,不想英租界那么繁华,这边宝昌路上都是别墅公馆一类的,基本都住着有钱人家。两世为人,杨锐已经对金钱没有什么感觉。如果一个人自信自足的话,那么金钱和地位所制成的外套就对他没有任何吸引力了,可男人总是自卑的要通过征服世界来证明自己,仿佛不这样那么自我的存在就没有丝毫的价值一般。很久以前在同学朋友们高歌猛进积极进取的时候杨锐就明白这一点,在此以后他只遵从内心的想法行动,只做自己喜欢的,而不是那些证明自己的。
对程莐他有一种非常想亲近的想法,但是一直不敢有什么直接的行动,两人之间只是一种潜在的只可意会的默契,可是现在,因为决定革命那么和她的这种默契就打破了。去日本之前给她写信没有回信,回来之后也给她写信但是依旧没有回应。今天他实在忍受不住这种牵挂,不由分说的过来她家门口转悠了。看着那扇紧密的院门和那小楼二楼左角第二个房间紧闭的窗户——那是程莐的房间,是一次讲到王子公主故事之后,送程莐回家她进院子的时候告诉杨锐的,只不过杨锐一直没有在窗台下呼喊过,公主的长头发也就从没有放下来。实在不行那就只有登门拜访了——在门口转悠找不到思路的杨锐如此想的,在这个没有手机的年代,只有直接上门方为正道,如果有什么不测那也比现在干转悠的好。
正犹豫间,一个声音叫住了他。抬头看去却是一个丫头,常常和程莐来如意里的那个,杨锐记不得名字了,只感觉她性子甚为泼辣,是沪上周边人。小辣椒向来直话直说的:“杨西桑,浓还来里厢做啥?浓上次啊,把小姐气哭了,小姐说再也不要理浓了。”
见她说道上次张园的事情,杨锐感觉头上似乎出了很多汗,却又不好擦,沉声说道:“上次是我不对,我当时……哎,这都怪我。”不想在这事情上被她继续指责,赶紧问道:“我写了好几封信给你家小姐,她有没有收到,有没有说什么啊?”
小辣椒见到杨锐满头是汗,咬着嘴唇犹豫半响,怪异的道:“浓的信,阿拉怎么知道的了?小姐都说了,再也不要理浓了。”
杨锐见她说了好几次程莐不要理自己,心中有些焦急了,只说道:“我要见你家小姐,你能帮我跟她……”见小辣椒一脸拒绝的模样,只好道:“我不走了,就在这等你家小姐出来!”说罢便隔着马路对着程莐家门口一站,打定注意一直等了。
小辣椒见杨锐一副认真的模样,紧张的道:“浓等在里厢做啥,小姐不会出来的。”接着又看下院门,神经兮兮的说道:“浓不晓得啊,小妈早些辰光过来了,不让小姐出门乱走,伊不会出来的。”
小妈,怎么什么时候多了这个角色了,杨锐很是奇怪,问道:“小妈是谁?”
小辣椒见他不知道,像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