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之语。
同盟会的这份通报杨锐早就看了,上面谩骂污蔑、牵强附会。很没有水平,他看着程莐忽然笑了起来,“如果还是讨论这些东西的话,我觉得我们不如各自回去睡觉好了。”
程莐一直想着杨锐会给自己一个解释,哪怕骗她也好,只要他告诉自己他还是革命的。那么她便会立马投到他的怀里,便如上次在天津那般紧紧的搂抱在一起。可当自己问这些的时候,杨锐的回答忽的让程莐一怔,然后她便沉默了下去。
夜已经很深,初冬的寒意透着打开的房门飘了进来,看着只着单身的程莐。杨锐心中怜惜,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披到她身上,道:“练的很累吗,已经是冬天了,到时候会很辛苦。”
“为什么要立宪?”程莐看着他的眼睛,又一次的问到这个问题。
女人真是烦人。杨锐微微的皱眉,道:“这是革命的需要。你能不能不要再问我这个问题?”
“不能!我就是要知道你为什么要立宪?”
“是不是在你心中只有革命?若是这样,那我还是回去睡觉吧。”杨锐说着就起了身,待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身望着她道:“什么时候你相信我,而不是相信别人的时候,那就来找我。另外,记得爱惜自己,你若不在了,我也活不好。”
又是一次无果的见面。回到房中躺在铺子上的杨锐如此想到,他只觉得自己与程莐之间总是有那么一种隔膜,而这种隔膜便是革命。自己是不能向她坦承所有秘密的,不是因为不信任,而是怕她不小心会告诉别人。一旦泄密。挑拨士绅和满清内斗失败不说,光是假借立宪渗透进基层的会员就很危险——复兴会会员不少,但还是不能遍及全国各县,对于多数要深入的县镇来说,派去的会员都不是本地人。没有上层士绅的推荐和本地士绅的保护,他们初到一县,是难以打开局面的。可一旦需要士绅的推荐保护,那自然就会被那些人知道一些底细,没有人会去帮助一些不相干的人。如此情形之下,假立宪一旦为士绅和满清所知,那迎接这些会员的将是一场抓捕,特别是在他们立足未稳的时候,他乡别土,便是逃也逃不到哪里去。
东想西想间杨锐很快就睡着了,这一夜他梦着程莐的时候,陈天华忽然闯了进来,他和那天在留学生会馆看到的一模一样,身魁面广,一身留学生的打扮,没戴帽子,披着头发在那里吟唱着猛回头。
杨锐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看表,待看到已经是九点的时候,他心里忽然明白陈天华已经死了。各种念头在他的心间一一闪过,到最后,他不由的自言自语的骂了一句,“杨锐,你活着干什么,怎么不去死!”
杨锐的自言自语惊动了外面的陈广寿,他隔着门喊道,“先生,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杨锐说道,忽然想到余下的事情,又道:“备车吧。我们等下回东京。”
“什么?”陈广寿一早就和白茹套着近乎,告诉她自己已经把家里的婚事退了,这辈子非她不娶。谁料现在想要回东京。
“我说要回东京。你没听明白吗?”杨锐高声说道,他今天心情极为不好,火气比较旺盛。他只觉得自己堕落了,以前虽然命令士兵去战死,但他毫不愧疚,因为那是他和士兵一样面临死亡的威胁,更何况,他没有骗他们;而对陈天华,他什么都没做,反而还要借着他的死去达到某种目的,不管结果多么美好,名义多么伟大,这都极为肮脏和无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