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白天三十八度高温熏蒸之后,夜终于凉了下来,月色之下,整个直隶平原一片寂静,白日里那些厮杀和炮火仿佛从来都没发生过,天地间只有夜的安馨和月的温柔,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142师炮兵副营王炯武少校站在北运河河边,到是有些睹河思乡了,这北运河其实就是京杭大运河的最北段,一千七百多公里的运河,至此终于到了终点,而他的家,则在运河那一边的嵊州。对于十七岁参加革命,今年只有二十四岁的王炯武来说,人生是够刺激的,他第一次参战的时候是在衢州的梅岭关,那次是伏击满清大将冯国璋,而他当时是杂务排排长,其实就是个学兵,清军在旗号山上布置的倒打火力点,是营长聂李堂带着他一个个敲掉的。
月下北运河河水淼淼,倒有些像南方的河,月色下王炯武少校就站在河边的炮位旁,除了思乡也想起了不少往事。杭州打到严州,严州打到衢州,衢州再回到杭州,如此绕了一圈,这是严州革命军的历程,但他这个出身于严州革命军的学兵,最终成为了一名炮兵军官,而后被抽调到了北京。和政治部的宣传观点不同,他不认为满清和日本人有什么分别,两者都是异族,都要亡我华夏,都想着统治中国。前者已经被自己打下去了,后者∟,ww○w.则还未上台,也永远不会上台五百多年前戚大帅带着浙江兵把倭寇杀的落花流水,今日自己也要把这些倭寇杀得个落花流水。
王炯武想着把倭寇杀的落花流水,可倭寇们同样想着把复兴军杀的落花流水。满怀着这种心思的日军。在夜间三点小心翼翼摸到复兴军堑壕一公里外开始伏地爬行受到复兴军的启示,这些夜袭的日军也准备了一些迷彩布。不过这些迷彩不是军服,而是披风。而他们身上的帽子,因为那个显眼的黄圈,也被去除了,毕竟相对于成功,戴帽子不戴帽子并不重要。
之前傍晚时分,打着收容己方士兵尸体招牌的大岛中尉是来过这里的,地形较为熟悉的他现在爬在队伍的最前面。贴着依旧有些滚烫的大地,艰难的爬了不到一百米,中尉忽然感觉自己压了一个东西。预知到了什么的他赶忙往后一举手,示意停止前进,不想后方的曹长会错了意思,朦胧间以为他是在招手,扑过之后两人就悲剧了。
“砰……”的一声,堑壕前方埋设的步兵地雷猛然炸响,夜里难得的宁静立即被打破了。
地雷炸响,堑壕驻守的士兵立即用机关枪向前沿招呼,马克沁特有的沉闷枪声像鼓声一样敲起。把更多人惊醒起来。机枪开枪,迫击炮也往天空打照明灯,于是一切都闪烁起来,亮暗;亮暗……在照明弹的照耀下。映现出远处的铁丝网、拖曳到近处的火炮、黑色的人影。
黑夜苏醒了,轰鸣了,月光也被驱散。一梭梭机关枪子弹射向了堑壕前沿,迫击炮也开始急速射。毫无目标的它们只是赌博一般打一个扇面,并无准头;接着。步枪清脆而单调开始响起,借着照明弹的亮光,他们射击一切可疑的地方,如此之多的火力全开,空气中刺鼻的味立即弥漫开来。
知道自己离复兴军还远着的日军依旧在弹雨中潜行,他们要爬到三百米甚至是两百米的距离上才会板载冲锋,对于火力极为密集的复兴军,拉近距离是唯一的冲击办法。而在这些悍不畏死日军不顾伤亡往前爬行的同时,他们身后、在复兴军六零迫击炮射程之外的日军山炮则开始直接轰击堑壕前的铁丝网,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