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打量着这锁住靠山屯无数个岁月的二道坡,这也是他第一次认真窥二道坡全貌。二道坡,一左一右,夹着一条九曲十八弯的笑道,两坡各高二千来米,坡高且陡,笔直插在半天甲,是以无数代靠山屯的村民想用楸用锅将它除去,都困难异常。
薛向自打进了靠山屯,心中就装着靠山屯三害。现如今,蔡家二虎被逼得远遁在外,山神蛇已授首有日,就剩下这二道坡横在他心间。今晨一早,送罢康桐四人,他便给安在江摇了电话,两句玩笑话一开,便扯上了正题。薛向直言二道坡之害,虽未道出求助之意,安在江却是听了出来。安在江二话不说,便让他在靠山屯静候,说稍后汉水军分区会有一个排的战士下靠山屯搞军事演习,注意接洽。话已至此,薛向岂能不明白,什么军事演习,不就是现场爆破嘛。
时值正午,薛向领着靠山屯的全体社员扛锻拿镝,站在数百米外,静等前方战士起爆。但见最后一个战士从左边那道坡撤出来后,一位身材墩实的军官大喝一声“起爆”左前方的战士猛地按下一个绿sè起爆器。
“轰”的一声巨响,晴天天朗日里,陡然起了一道惊雷,霎那间,两座山坡被强大的气流瞬间摧折,半天里下起了一阵土雹石雨,整座土坡从底部向上跳了一下,便陡然坍塌。这一声巨响震得不少社员一屁股坐到在地,震得捂了耳朵的薛向仍觉耳膜阵阵生疼。
漫天的烟尘落定,眼前的两道天坡哪里还有踪影。忽然,满屯子的社员们齐声呐喊出来,这喊声竟比昨日校舍建成更来得热烈。喊着喊着,便有人哭了起来,慢慢地,一传十,十传百,这阵哭声竟聚成海洋。
薛向听得辛酸,却是猜到了原委:这二道坡可是坑苦了这祖祖辈辈的靠山屯村民,此时,这二道坡灰飞烟灭了,几十年积压的辛酸便似失了堤坝,化作眼泪奔腾,一倾而下。薛向无暇、也不愿去安慰这些山民,哭哭也好,有助排遣郁气。更何况,前来相助的子弟兵,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冷落。
“谢谢解放军同志们,实在是太感谢了,若是没有你们,咱们靠山屯的乡亲们,不知道何时才有这宽敝大道啊。没说的,叫战士们中午都去咱屯子吃饭,小野鸡盹蘑菇已经热烫烫地了。”薛向上前就攥住了那敦实排长的大手,一通猛摇。
后面的社员们听着大队长竟这么当着他们的面发瞎,骨子里直冒冷气,正哭得伤心的,也被这话给震住了。他们一帮人齐聚此间,屯子里就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