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恰好铁进媳妇儿加班,而两个孩子入校寄读,中午就铁进一人在家。
原本,薛向第一次上门,铁进不好简慢,张罗着要出去吃,奈何薛老三一肚子话,哪里有心思吃饭,于是便在薛老三的要求下,在天台上了置了这么个小席面。
一盘油炸花生米,一盘霉干菜,一盘油泼辣子黄瓜丝儿,一碟豆腐干,真正是四色小菜,莫说荤腥,便是连丝热气也无。
更夸张的是,薛向好风雅几乎到了不分场合的程度,暖暖和和的屋子不待,非拉了铁进上了天台,说此处景物宜目,最助酒兴。
铁进耗不过他,主随客便,只好由他。
又因今次是薛向第一次登门,菜式在薛向的强烈要求下,备得简单了,但这谈天助兴的玩意儿——酒,自然得显出主家的诚意,是以,铁进可是翻出了压箱底的玩意儿。
薛向饮的正是农家土产——十六年前埋藏在老榕树下的女儿红,
原本这酒,是非得等铁进他大闺女结婚时,再拿出来畅饮的,如今却让薛向抢着了新鲜。
这坛女儿红虽未藏足十八年,可对黄酒而言,已经算是陈酿了。
这不,薛向一口下肚,遍体舒坦,便是那满腹思绪,也给冲得淡了。
口中噙酒,活泼的酒精分子,在每一粒味蕾上跳跃,抬头望天,湛蓝天幕,高悬朵朵如棉白云,天风徐来,似鸣似啸,一天一人,恍临九霄。
“好酒,真是好酒!”
回味良久,薛老三仰头叹道,不用铁进动手,他便伸手提了酒坛,复给自己杯中注满,又是一口饮尽。
“这叫女儿红,我姑娘下生时,他爷爷埋的,总共十八坛,准备我姑娘出嫁那天待客的,得了,让你这便宜叔叔给拣了便宜了,得得,没人跟你抢,这坛子你一个人整,我那儿还有!”
说话儿,铁进竟转下楼下,又提溜了一坛子上来,坛子上果然还沾着湿土。
这下,薛老三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直说待大侄女成婚之日,一定补上份厚礼,说话儿,夹了颗占满盐粒的花生米放进嘴里,咯嘣一下咬碎,终于打开了话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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